心里这么想着,莫浅浑便继续道:“既然陈家势大,难以制止,那又何必对抗?和王浚那时候一样,找个机会投靠不就行了?到时这大敌就成了支援,说不定还能因此崛起,眼下慕容氏与陈氏为敌了,那陈公肯定就不会支持慕容家,他要稳固这东北局面,还能靠谁?段部与王浚的关系,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拓跋部则远在底边,还被匈奴牵制,环视四周,咱们岂不是最好的选择?”
这番话,立刻就让不少人思索起来,就都觉得有些道理。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宇文端德立刻反对,“你毕竟年轻,不知实情,当初王浚提出让我部归顺,我等也不是立刻答应,而是前后磋商,更有许多条件,乃是互惠互利,相互利用之举,但陈氏行事不同,如他麾下七品鲜卑已然不是结盟,而是附庸,我宇文部此时力量大衰,哪里有条件和陈氏谈判,自是要抓住对方还未站稳的机会……”
“你都说了,此时陈氏还未站稳,而我宇文部也是损伤惨重,双方都不愿意继续打下去,岂不就是最好时机?”莫浅浑却得理不饶人,抓住对方话中的漏洞发挥起来,“再看周围,慕容崛起,如今城下之盟乃是耻辱,必然渴望反击,但自己力量不足,只好服软,而段部原本背靠王浚这座大山,号令东北无人不从,而今却损兵折将,与我等一样逃遁此地,肯定也不甘心,你要去出使两家,这两边一听,肯定是一拍即合,然后派咱们宇文部当个先锋,咱们这不是有病么?明明想要动手的是他们,我等却主动去联合?”
“对啊!”
众人品味之后,皆觉得此言不虚。
莫浅浑笑了笑,继续道:“反之,陈公初得幽州,正是需要人手帮衬的时候,乃是雪中送炭的良机,其人又未站稳,正是咱们讨价还价的时机,此时不抓住,反而要联合他人以兵争,争斗过后也未必能胜,万一再败,咱们宇文部就真的要散伙了!”
话到此处,他不再去看宇文端德,直接冲宇文逸豆归行礼,说道:“属下愿往幽州,面见陈公,说服他接纳我部,再争取让我部能留在东北,开疆拓土!”
此言一出,众人顷刻禁声,总算知道,为何这位新晋谋士,会称呼“陈公”了,原来早有这投靠打算,只是这也未必是坏事,于是都将视线投到宇文逸豆归身上,这位宇文部的临时首领沉吟片刻,看了那神色难看的宇文端德一眼,点点头,吐出一个字来——
“准!”
………………
几日之后,慕容部的消息传入了更多势力耳中,立刻暗潮汹涌。
而正主陈止,却已率军南下,抵达上谷。
“暂时压服了慕容部,北地的问题就只剩下两个了,便是拓跋部和北地秩序,”陈止身后,兵马正安营扎寨,他却站在军前,与人议论,“这北地秩序,要等各方势力自己站好位置,一时也急不得,至于这拓跋部,却要先从眼前的卫将军入手。”
话音落下,他抬头朝前看去,视线尽头,乃是一座被夯土城墙围起来的城池。
城墙低矮,很多地方显得简陋,显是新近建成,那城中没有多少百姓,多为兵卒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