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棘城之围的解除,那天晚上的种种变化,其真相逐步揭露,段文鸯也知道当时中了他人的离间计,令大好局势功亏一篑,这事不光王浚责骂了他,连段疾陆眷都将他一顿臭骂,那位这两年身子不好的段部大单于更是特地派人过来,将他一顿好骂。
这些歌喝骂,段文鸯偏偏无处发泄,最后只能讲这一切,都推到了慕容部和陈止的身上,谁让这传闻中有板有眼的说着,那离间计乃是出自陈止和何经之手呢?
但当下的慕容部,已然是困龙升天,势大难制,连王浚都要暂避锋芒,段文鸯一个部族将领,虽然也是段家之人,但又有什么资格去找人麻烦,正好这时候王浚的命令过来,两边一拍即合,段文鸯当即带着自家嫡系兵马,再配以族中人手,就这么浩浩荡荡的领兵杀来!
看着段文鸯的情绪又激动起来,连带着周围的不少副将、将领都一脸同仇敌忾的味道,郑如却不得不提醒一句:“段将军,那陈止狡猾的很,之前更是用计将可薄真部拿下,手上也颇有些兵马,若是不能一击击破,恐怕还有后患。”
“区区可薄真部,有如蚂蚁一般,如何能与我段部相比?”段文鸯瞥了郑如一眼,露出了鄙夷之色,跟着又道:“你也不用担心,我对陈止没有情敌,这一路上收编纳降召集人手,就是为了不给他任何机会,若非你家将军作梗,如今大军齐出,他陈止连跑都没地方跑!”
你现在三万兵马,吃喝拉撒都不用操心,还有什么好抱怨的?若是按着原本的六万人,光是调动就是问题,这会恐怕都还没过桑干河!
郑如在心里暗暗鄙夷,但嘴上却道:“正因如此,才要谨慎行事,当先占当城,再图代县,这样万一不顺,也好有个……”
“有什么不顺?”段文鸯将头一台,嘲笑起来,“我们和你们中土人大帐可不同,不会这般懦弱,仗还没打呢,就想着怎么逃跑,我们来去如风,自然不用畏惧这些,倒是你说的攻伐当城,却不可行,我来教你些鲜卑兵法,你听好了……”
他清了清嗓子,不管郑如错愕的表情,自顾自的道:“我一路上故意放出风声,就是要让陈止错故局面,要误导他,他不是擅长阴谋诡计么?那正好,其人必然以为我引领大军,步步而来,处处皆有风声让他提前知晓,所以在汪荃那边,刻意停留些时间,然后本将军亲自率领先锋,一路疾行,就是要打陈止一个措手不及!况且,那陈止如今手上不过几千兵马,还都是新近招募的乌合之众,更要分散在两个城中守备,彼分兵,而我集中兵力,彼不知局面,而我出其不意,焉有不胜之理啊?”
这一番话说出来,周围的部将纷纷点头,还有称赞的。
连郑如都有些意外,权衡之后,发现若有屯兵负责辎重粮草,此计确实可行,问题是要是突袭之下,没有结果,那必然是士气衰竭,刚不可久的局面。
但考虑到两边的兵力差距,倒也不是不可为之,万一真有个什么挫折,他在出面劝阻,让段文鸯转而攻伐当城,又或者撤退,也是来得及的。
“况且,此人刚愎自用,我便是再说,也不见的有效,平白还要恶了此人,左右不过是执行大将军之令,何必呢?”
这么一想,郑如也客气的称赞两句,算是同意了计划。
见郑如“被说服”,段文鸯颇有得意,微微一笑,指挥兵马继续前行。
“先不忙着修整,简单吃点,等攻下代县,活捉了陈止,本将军定然让兄弟们纵情劫掠,哈哈哈!”
边上,郑如听到这话,眼皮子一跳,但最终没有说什么。
与此同时,在那当城县的城墙上,几个古怪的高架子被搭建起来,看的不少兵卒疑惑,但在杨宋的严令下,却也没人敢多言。
城里城外的探子,也注意到此物,那些有见识的看出来是投石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