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两块金砖,定北侯府里没有再查到其他明确线索,圣上亦不愿怀疑季家,坚持没有阵前换将,可每日早朝上被御史们念来道去,亦不是什么痛快的事。
说到最后,又说「三哥遇害、二哥谋反,这一年全是这种事,没有庆祝的心思。」
退朝后,仪仗离开。
底下朝臣不管各自什么心思,亦纷纷行礼道贺。
写军报的,除了条理清晰,人情世故上亦十分精明。
他想到了毓庆宫里的郭公公,想到每天跟着的高公公,浑身不自在起来。
圣上颔首。
邵儿,你什么时候、身边没有人盯着也能像模像样,姑母就彻底放心了!」
又是一盏酒下肚,德荣长公主又看向李邵,这一次,她没有移开视线,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
「蛐蛐大将军?」圣上打趣了一句,让曹公公取了一封军报给保安侯。
保安侯替喻诚安谢恩。
德荣长公主已经在了,笑盈盈与皇太后说着话。
一番话说的李邵面色通红一片,像是被酒熏的,又像是被劈头盖脑训的。
午膳摆桌,德荣长公主想饮酒,又让人备了些。
李邵不由自主地抬手抹了下后脖颈,忍不住问道:「姑母一直打量我,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今日也是如此。
圣上笑道:「朕看着邵儿是成熟不少,让人很是欣慰,朕也相信,邵儿会越来越好。」
圣上打开,眉宇间喜悦之情毫不掩饰,看完后连连念了三声「好」。
他家孙儿,不声不响,干了件大事!
饶是御前不敢得意洋洋,保安侯也实在难掩欢喜之情,声音发颤:「真是、真是!臭小子!斗蛐蛐还给他斗出名堂来了!真是瞎猫逮到死耗子,臭小子运气真不错。」
不止我这么说,我们国公爷也是这么想的。
要知道,在军报送达的前一刻,文武百官们还在讨论定北侯谋逆的案子。
李邵嘴皮子动了动,一时之间没有发出声音来。
谁能想到呢,那个成天斗鸡斗蛐蛐的不肖孙儿,突然有点用场了。
李邵抬了抬下颚,眼神里透出几分得意来。
「她定了就好,」圣上道,「那天午膳,朕也过去慈宁宫。」
林云嫣抿了口手边的饮子,心说,这其实奇了怪了。
那时你母亲也在宫里,送我贺礼,逗我高兴,是个特别好的姐姐。
都说到这份上了,圣上也就随她去了。
曹公公送走保安侯,回到御前,就见圣上笑容渐渐收了。
在前期的蛰伏之后,裕门将士们以一场胜利,平息了京中的质疑。
父皇若是信任他,曹公公怎么会安排心腹跟着?
保安侯真没指望喻诚安在裕门能立多少战功,去历练过、磨难过,回京之后踏踏实实的,别再跟从前一般纨绔,他就知足了。
前几年,最勤与他提起幺孙的人是单慎,单大人时不时就要跟他唠几句,说千万别再闹出进衙门的事,不然大伙儿脸上都不好看。
「六哥这话托大了,你说的是信他,看到了他的改变,」德荣长公主打了个浅浅的酒嗝,「你要真信任他、放心他,至于天天让人盯着他吗?
曹公公应了声。
好一阵没有抓获李渡的人手了,突然间抓到一个、还是有头有脸的,也算是提振士气。
此话一出,气氛便是一凝。
今儿只请家里人,宁安你也是我家里人,我就让母后把你叫了来。」
李邵面色稍霁。
从御书房出来,他的脚步更飘了。
这等人人羡慕的赞许之声,说实话,他有好些年没有品尝过了。
走出大殿的那一刻,脚步甚至有点飘。
可他现在难道还是稚子幼童?
直到被内侍请到御书房,保安侯那轻飘飘的脚步才勉强扎实了一些。
之后,他又交给曹公公
,给众朝臣念一念。
今年恰逢三十整数,又在京中,按理是要好好办的。
「是吗?」德荣长公主追问。
我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我与六嫂也熟悉,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有心有耳朵,自然有判断。」
不管这些眼睛在与不在,都要立得住。
林云嫣又道:「您平时与大殿下的接触没有那么多,周身变化,还是平日交道打得多些的更有体会。
虽说如此布局的缘由、兵部亦解释了几次,但只要没有取得胜利,谁都能出来指点一番。
圣上笑着道:「你那孙儿表现很不错。」
今儿这里没有外人,我实话实说,近来隐约听到些不好的传言,是与六嫂有关的。
林云嫣心念一动,轻声细语道:「长公主,比起前两年,大殿下今年变化颇大。」
李邵轻轻嘀咕了句:「我也不愿意。」
皇太后笑着道:「德荣生辰,手气好得很。」
现在,保安侯脸上很好看。
说真心话,六哥这几个儿子,对我来说都一样,没有亲疏区别,我难道还能盼着李邵不好?
他是哪里惹得姑母不痛快了?
「就是浑话,也有麻烦,能传到我耳朵里,也会传到别人耳朵里,」德荣道,「我不愿意外头那般说六嫂。」
「都是我娘家人,让他来做什么?」德荣长公主嗔道,「晚上不都是他家里人?」
他总觉得姑母在打量他,视线从他脸上滑来掠去,让人后脊生寒。
她从前见过长公主吃酒,女中豪杰,一两坛子下去面不改色,今儿不过两壶酒,还是与圣上、李邵分着饮的,怎么可能让她熏醉到酒后失言?
那么……
后来她嫁人了,亦从不忘了我生辰。
往年生辰,要么关起门来不请宾客,要么干脆早早就与驸马一块离京出游去了。
他多长进些,我们做长辈的都欣慰。」
保安侯仔细一看,倏地瞪大了眼睛:「这、这……」
这是证明自己。
「父皇,」李邵越想越激动,看向圣上,恳切道,「儿臣认为姑母所言十分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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