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一四九.二零零.七七
让陈东家递话不方便。
“接连两日过来，”她道，“你定是有要紧事。”
挽月想，郡主说得一点不错，李渡也恨国公爷哩。
祖母口中的先皇后，才是她一直印象中的先皇后。
“瞒不过您，”林云嫣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我想问些先皇后的旧事。”
小段氏问：“谁说她有病的？云嫣，这事千万谨慎。人死嘴闭，她都没法站出来说自己没病，家里人说的又要被质疑，这是往死人身上泼脏水啊！一旦她病了，大殿下也就……”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把棋盘给掀了吧！
先皇后也是，她与你姑母是手帕交，以前也常来府里耍玩，我很喜欢她。
林云嫣闻声，微微一愣，倏地就想到徐简曾说过的话来了。
小段氏拍了拍她的手背。
“再说了，恩荣伯府如今不让姑娘们玩香，这在我们邻里间也不是什么秘密，”林云嫣又道，“两厢凑一块，越发说不清了。我怕失了先机，一打听到状况就来禀报您了。您看这事，是真是假，又要如何？”
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
小段氏的脸色刷的一白，下意识拦道：“这种话可不能胡说的！”
不过，这事情上，李渡注定要失望的。
林云嫣在娘娘身边坐下，左看看、右看看。
“庞枫的学业不差，进士不敢说，考个秀才还是很有希望的，所以邻居们都为他高兴，说不用荒废学业。”
把江山传给疯后所出的李邵？
指尖沾了些水在桌面上写写画画，别人看不懂，却是林云嫣自己的习惯。
林云嫣思量着，追问了一句：“哪位大夫？”
边疆战乱，朝堂纷争，圣上焦头烂额，才方便他李渡搅风搅雨。
林云嫣整理了一下思绪：“四年前开春，也就是说，得了那老爷资助后，学业生活上都轻松了，庞枫便给祖母请了同仁斋的大夫，这几年一直养着。”
回宝安园歇歇，林云嫣又请了汪嬷嬷来。
你也晓得，我们这条胡同里住着的不是公侯伯府就是高官之家，而夏家受爵之前，走的都是下坡路。
翌日。
“四年前，他在一场学会上结识了夏三公子，因着一同听过一位老先生讲学，能称呼一声同窗，往来不算紧密。”
可夏清知既然是恩荣伯府子弟，能不清楚这事有多么要紧？他可以暗悄悄打听，但也会烂在心里，绝对不会张扬开。
讲究吉利，讲究因果，讲究疯子就是罪过。
挽月倒吸了一口气，问：“那您要怎么办？
揭穿他们的阴谋，坚持先皇后没有疯病，等于是保住了大殿下，以后也不好再以‘疯病’对大殿下发难了。
却不晓得怎么叫人给联系在一块了，眼瞅着就要往先皇后有病上头铺过去。”
现在能争了，可想而知会有多“热闹”。
平日里相处，都是客客气气，很少有邻里纷争，但没有踩低的、未必就没有捧高的。
王嬷嬷会意，把其余人手都屏退了。
她想到了李邵。
为了那把椅子，不择手段，编排编排已故的先皇后都不稀奇。
“庞枫求学，的确受了别人资助，据他邻居回忆，应该也是在四年前的开春。因着庞父过世、家里急转直下，庞母一人做三四样活计、累得走路都要睡着。突然有一日白天没有去做工，邻居就问了一句，庞母说有好心人资助，以后能不用那么辛苦了。”
“您说的是，”廖子连连点头，“同仁斋的药童对庞枫有些印象，据说最初发病不是在他们这里看的，四年前开春后第一次出诊。
当然了，今时今日看来，她在京城，徐简在裕门，更加不方便了。
昨日云嫣亲自去恩荣伯府送凉糕，小段氏就品出些滋味来了。
小姑娘家家的肯定也有使性子的时候，都是小打小闹，有时是她闹，有时是你姑母闹，闹上两三天，又好得穿一条裙子了。
“不方便。”
林云嫣起身：“回一趟诚意伯府。”
夏清知查问许久，确定先皇后并无病症，气汹汹找庞枫说“往后不要胡说八道了”，庞枫被落了脸皮，两人吵起来、于是传开了？
还是夏清知告诉了李邵，李邵气不过寻庞枫麻烦？
这两种状况，走是走得通的，但谁能断言夏清知和李邵一定会走？
难道是等着庞枫旧事重提，惹恼夏清知？
于公，这是为了大顺为了江山，于私，还有比这更好用的刀子吗？
借地方也不方便。
只是，打听之后呢？
她不能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大顺天下！
皇太后的眸子倏然一紧：“当真？”
午前，林云嫣进了慈宁宫。
旁的不说，废太子时被迫搬离东宫，李邵拔剑挥砍的动静，也完全可以被定为“疯子”。
“先弄清楚真假，把局面握在自己手里，”皇太后道，“以及不管真假，恩荣伯府都给哀家闭紧嘴！”
那时候，朝堂上下，前朝后宫，倾轧得乱糟糟的。
“或许，”林云嫣抿了口茶，思量着，“这就是那庞枫的目的呢？
他的背后若真是李渡，此举倒也不难理解。
“的确有人想生事，”林云嫣笑了笑，“您放心，我会想周全该怎么去处理的。”
或者说，这盘棋到底要怎么走下去。
“要是您能与国公爷商量商量就好了。”挽月低声叹道。
皇太后神色凝重。
夏家不张扬，又要通过谁的嘴传得满朝皆知？
若传不开，这消息就是无用的、废的。
“庞枫的出身背景，与他自己说的都能对上。”
“也有说听见过里头发病动静的，又哭又喊庞枫父亲的名字，听得邻居们都很不忍心。”
大人们面子上讲究一套套，小孩儿很多也学，学得阿谀奉承那些，就不是人人喜欢了。
廖子动作快，把收拢来的消息报了上来。
这可真是两难！
林云嫣垂眸：“您要召见老夫人吗？”
皇太后思考着，道：“不，哀家不会在此时召见她，云嫣，你去见她，问她夏家一句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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