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端着热茶回来的妇人拍了拍沈道人的肩膀,示意他前去喝茶。其实,沈道人并不懂得手语,但还是能多多少少猜得到一些。于是,他们在大厅还算顺利地闲聊了起来。杨辅是沈道人生死相交的朋友,所以有关杨辅的事,他还是知道一点。
据沈道人所知,杨辅小时候家庭贫穷,家族中有很多的人逃难到北部边塞去,而杨辅就是其中一位。他在边疆呆了数年,拜了师成为倒斗的高手,后来回到益州里躲起来,没曾想被边疆驻防的长官发现了,邀请前往陵州佛谷里盗一个大墓。
在匆忙之际,他只好写信把妻儿托付给沈道人。
此后过了二年,杨辅了无音讯,唯一线索就是他寄来的最后一封信。收到信那天夜里,沈道人低着头,两只手背在身后,在屋子里来回地走着,正在思考出现的问题。后来,他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带杨辅妻儿离开这里。
天未亮,细雨绵绵,沈道人举着伞匆忙赶到到杨辅家中,却在院子里发现男人的脚印,心中产生了怀疑。他敲了两下门,屋子里亮起了灯光。妇人走了出来,手里的油灯射出幽幽的黄光,映着她探出满是疑惑的脸。
沈道人开口说:“杨大嫂,很抱歉这么早来打扰你,但是情况紧急,我也是没办法。我刚收到杨大哥的信,信中所提之事,让我有些不安,所以我打算带你们离开这里,去即翼山暂避危险。”
杨夫人双眉微敛,眼角有些通红,嘴唇不停地抖动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沈道人叹了口气说:“你也知道,他办得这件事很危险,还可能会威胁到你们安全。杨大嫂,等会我出外办点事,最快正午回来,你把行李准备好。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们要尽快出发。”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杨大嫂不知道的是沈道人并没有走远,只是在附近躲藏起来。大概一刻钟,沈道人摸了摸绑在大腿里的匕首,轻手轻脚地靠近高架房。他紧贴着木壁,听到杨大嫂和男人在床上缠绵起来,心中大怒,抽出匕首,踹开门冲入右侧屋子,发现孩子躺在屋角的摇椅上一动不动。
男人从床上爬起来,吓得跪在地上,爬行叩头,请求饶命。而杨夫人的眼神满是害怕,灰色的薄被遮不住她没有血色的脸,脸上的表情惊慌失措,像一个犯错的孩子。沈道人出奇的愤怒,骂道:“杨大嫂,你怎么对得起我兄弟和你的儿子,你这个淫妇,杀了你会弄脏我的手!从今以后,杨大哥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
话落,他狠狠的踢了男人一脚,抱起被下药熟睡的孩子扬长而去。男人如释重负,他站起来坐在床边,一边轻拍她的手,一边柔声安慰她。过了会儿,几声鸟叫从屋外传来,原本低头哭泣的杨夫人,露出一张狰狞的笑脸,从枕头下掏出一把匕首,刺向一脸惊愕的男人,四溅的鲜血喷到了她的脸上,男人的头歪向左边,挂着一副惨笑死了。
杨夫人下床探出窗外,用口技引来麻雀,把准备好的字条绑在它的脚上,在麻雀飞走后,她推开衣柜。这是一个暗门,把它打开,就能通向用来躲避危险的密室。如今这个密室正好可以用来存放男人的尸体。
长满蓼花的河岸凉风习习,空中飘散着橘柚的清香,沈道人站在船头,望见波光粼粼的河水,思绪随着流水茫茫远去。忽然,岸边传来叫嚷声,原来一名商人想借船上路。沈道人思索了一会儿,就叫船夫靠岸让商人上船,却不曾想给自己招来了一位唠叨精。几天后,他们下了船,结伴同行往东走。
天上的月儿,远远看去好像一个银团。夜已深,这一天眼看着就要过去,风声呼呼,沈道人抬头看向被风吹散月边的浮云,皱起了眉头。这一路走来很是辛苦,他们只能勉强看清四周的景物,幸运的是他们走到树林的尽头,找到了一座破旧的土地庙,生火休息。
姓李的商人为人厚道谨慎,喜欢做善事,对孩子更是喜欢,说道:“道长,这孩子总不说话,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道长,跟我去杨川吧,那边的大夫医术精湛,钱不是问题,这不是有我吗,考虑考虑?”
沈道人笑道道:“多谢,他只是不想说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