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忒伊亚星球,有一条犹如母亲般包容、温暖、沧桑、慈爱的长河。
这条蜿蜒九曲的长河有很多分叉的河流,,形成一个巨大的渔网把整个九州包裹在其中,因为她的哺育,才能衍生出很多与众不同的文明。连江就是其中的一条河流,曾有很多古人写诗赞美它,也留下了不少充满奇幻色彩的神话传说,如王母囚龙,山神剔骨等。
连江的水很清很绿,是主要的交通河道之一,它连接着泽阳,韩匡,怪水县,即翼山,英德等地。有很多靠捕捞为生计的船家生活在这里,他们都有一副好嗓子,喜欢用歌声来向他人表达感情。
节近端午,沈道人就被热情奔放的渔家女用歌声告白了。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一阵轻柔的歌声,飘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歌声发自一艘小船之中,船里有个少女正从里面走出来。她唱的曲子《越人歌》取自于《楚辞》,表达了对跨越阶级的爱情的抒歌。
歌声传入沈道人的耳中,微风拂动他灰色道袍的下摆,拂动他前额的发丝,心头却如坚硬的冰块,没有一丝软化的迹象。鱼娜唱着歌儿,将小船撑到沈道人的面前,笑道:“看你站在这儿老半天啦,怎么动也不动,难不成听傻啦?”
沈道人在河边的柳树下站立以久,他咳了一声,伸手指向远处的正在捕鱼的老渔夫,无奈道:“我正等他办完事,好借他的船一用。”
鱼娜发出咯咯的笑声,问道:“沈大哥,所为何事?我的船就在这,倒是可以借你一用。”
沈道人咳了一声,解释道:“已经说好的,不好反悔。”
鱼娜纵身一跃,慢步走到沈道人身边,轻轻拉了几下他的袖子,说道:“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只见她从袋里取出一个莲蓬,劈开莲房,剥出十几颗莲子,再将莲子的青皮撕开,取出莲子中的苦芯儿,然后递塞到沈道人的嘴里。被她这一举动吓到的沈道人,连忙后退两步,正想把莲子吐了出来。
鱼娜忙道:“别吐,试试,可好吃了。”
沈道人嚼了几口,发觉味道清香鲜美,低沉着嗓子道:“好吃。”鱼娜又剥了几枚莲子递给他,他拒绝了,说道:“虽好吃却不可多吃。”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鱼娜。
鱼娜望向他的目光之中流露出一股哀怨的神色,让人看了不自禁的起了同情之心,但沈道人却装作没有看见,突然转身使用轻功飞步离去。她跺了跺脚,泪水在眼眶中滚来滚去,却始终没有流下,并对着沈道人远去的背影,不禁握起拳头,咬牙切齿道:“本姑娘的红盖头必须由你来掀,想跑,没那么容易,哼!”
此时天色向晚,沈道人飞步向空坡村的方向奔去。他急冲直行,遇到溪流阻路,踪跃即过。片刻之间,他来到了一栋破旧的茅草屋前。这栋看似无人居住的茅草屋,内部却大有玄机。门前的牌匾雕刻的正是招摇派的图腾——狌狌。它是生活在招摇山的一种野兽,形状像猿猴但长着一双白色的耳朵,既能爬行又能像人一样直立行走,而且极为忠心,是招摇派的守门神。除此之外,这块牌匾上面还雕刻有‘半步多’的字样。
沈道人望着布满蜘蛛网的牌匾,已经猜出这栋茅草屋的主人是谁——孝婆,曾是招摇派的弟子,后来叛出师门,成“半步多”的一员。说起“半步多”世人皆知,它是隐藏在角落的江湖客栈,是江湖人的避风港,不管是善人还是恶人都会在这个客栈打尖。
他走进茅草屋,里面漆黑一片。咯的一声,一双绿色的眼睛飘荡在眼前,他纵身跃起,横腿扫出,却什么也没有踢到。他皱起眉头,蹲下身子,双手运劲,头上热气缓缓冒起,有如蒸笼,手臂上的青筋突起,正当他准备弓起身体发起一击时,角落里发出一阵咯咯的怪笑。
沈道人警惕地站起身来,瞧见一个身着黑袍的老太婆点燃手里的烛台,一只黑猫跳进她的怀里,缓慢走近,说道:“你还活着?即翼派的大弟子,果然有点本事。”
沈道人没有作声,从怀里掏出水滴玉牌和半步多“鬼牌”递给孝婆。
孝婆大惊失色,低头望着这枚破旧的水滴玉牌,抚摸着上面的’水“的字,哽咽道:“这老头几时死的?”他答道:“两月前的暴雨夜,杏花村的破庙里。”
孝婆脸色苍白,颤声问道:“杏花村…可是招摇山下的杏花村?”
沈道人没有作声。
孝婆笑了,笑得如同杨柳枝般轻扬,说着话便唱起戏来:“死得好,死得好啊!死了就不会痛了,哈哈…冷清清客店儿,风淅淅雨丝丝,雨儿零,风儿细,梦回时,多少伤心事……。”
沈道人黯然叹息,依旧没有作声。
孝婆唱着戏儿,小拇指略微内收,无名指微微翘起,手持烛台小心摆放在东南方向的角落里,忽听得西边壁上咯的一响,黑猫一闪而过。沈道人听得窗外树顶几声粗劣嘶哑的叫声,瞧见墙面上出现一个暗格,暗格的中央是一个圆形锁孔,孝婆从头发里取下形似簪子的钥匙,往里一插,轻轻转动,隐藏门缓缓打开。
她把鬼牌递还沈道人,布满褶皱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冷冷道:“小子,进去后别点火,到那也别多管闲事,最近乱得很。”他道了声谢,弯腰进入道门后,孝婆顿时泄了气,瘫倒在地上,颤着身体爬到墙角处,蜷起身子,尽一切可能多给自己一些温暖。一滴眼泪从眼角里流了出来,滴落在她的唇上,回想过去,因她的一时冲动,他原本潇洒的人生画上了句号,随之而来的却是无尽的痛苦。
此刻的孝婆陷入深深地悔恨中。另一边,因门内的小道弯来绕去,沈道人只能黑暗中摸索着前进。道路越走越是狭窄,双脚都被浸湿了,到后来竟摸进了一片树林之中,他看见远处有一座双层的客栈,窗内红烛摇曳,黑色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半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