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你说该要如何?我现在便回府,也省得让人见了,心中不快。”他一甩袖子,就要转身离去。
“君侯,休要说笑!”陈河神色当场就变了,“您现在回去了,传出去,旁人说您不孝,就是再有抱负,也难得举荐了。”
陈错深深看了对方一眼,道:“左也是你说,右也是你说,不如你教教我,该如何?”话中,到底是带上了一点火气。
陈河也不客气,反倒有几分熟练的道:“主母说您身有微恙,那就得稍等片刻,请您移步后院,等待老夫人召唤。”
陈错压下心头兴起的一股前身残念,也不多言了,迈步入府。
“过去陈方庆怕是没少受闲气,别看有个爵位,但有爵无权,亦是无用,若不尽快树立威严,等于是重复其人人生。”
他穿越前看过一些杂书,知道爵位听着厉害,但并无实权,尤其是在家中,一样受到封建礼法约束,仆从拿着大义,有人撑腰,就敢阳奉阴违,甚至阴阳怪气。
“我固然有心代陈方庆尽孝,以全因果,但时间长了,处处压抑自心,怕是反要抑郁,从残留之念来看,那陈方庆也不是那般甘心,该是先立身,得了尊重,再泽一方。人必自强,而人敬之,毕竟,人也好,国也罢,多畏威而不怀德,和他们辩经说理,不如一朝震慑,再说道理。”
他方才就隐隐察觉,心中还有陈方庆遗留之残念,里面有着诸多委屈,渴望纾解,这会还在跳动。
陈错心下一惊,默念:“该敬的敬,该逆的逆,你陈方庆也是南康先王的儿子,若有委屈,不该憋着,你既去了,我得了这身,也承了过往,会替你争一番的!”
此念一落,残念消减许多,他才松了口气,对此世的虚实,又有了几分疑惑,“这残念诡异,莫非我这穿越来的,不是历史频道,而是灵异?或是仙侠?”
带着重重心事,陈错到了后院园林之中,周围众多仆从隐隐将他围住,见此情景,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二兄何故叹息?”
这时,一个稚嫩音传来。
陈错寻声看去,入目的是个穿着襦裙的小丫头,约莫十岁上下,拿着一本书册,模样清秀。
记忆碎片一转,他就认出来,这是三妹陈娇,也是陈昙朗北去为质前留下的女儿。
在记忆中,陈方庆与这位妹妹的关系还算融洽,这时见着,得招呼两声,但不敢攀谈太多,以防不小心露出马脚。他却不知,这幅模样却让陈娇误会了。
“我知道你为何忧愁,”小陈娇蹦蹦跳跳,将手中书册递过去,“先看看书,安安心。”
“这是什么?”陈错接过来一看,见封面写着《青斋笔录》四个字。
“大才子陆忧的《青斋笔录》!你不会不知道吧?他隐居东山,修道养望,时常写下诗句、心得,被仆从整理出来,很快就会传遍建康!”陈娇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几乎要冒出星星,“我听说,陆才子丰神俊朗,不仅学究天人,更有一身神通本领。”
看着自家妹子一脸追星族的模样,陈错摇摇头,然后翻着书册,粗略一看,多数都是诗词,也有谈玄之言,却引不起他的兴趣。
陈娇见状,有些不服,就道:“二兄你担心被母亲责怪,所以心不在焉,否则只要仔细看看,就知道陆才子的本事!他的笔录乃是建康城风尚,不知多少世家公子效仿,但能被交口称赞的屈指可数!”说着,还骄傲的听起胸膛,只是身子单薄,没什么气势。
陈错附和着点头,随口问道:“听你这意思,这个陆忧是个道士?”
陈娇见他追问,立刻道:“陆才子得天师看重,收为关门弟子,不过呢,我知道,你真正想问的,实是正堂那位修道人的情况吧?”她眼珠子一转,“也罢,本姑娘救你一次,你要记得欠我一次人情,帮我再买几次董守阁的胭脂!”
陈错这才来了精神,心想这么小就知道化妆了,嘴里则问:“你如何帮我?”
陈娇嘻嘻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只纸鹤,双手捧到面前,轻轻吹了一口气,口呼:“疾!”
陈错正要询问,但倏的神色一变!
就见那纸鹤在一声令下,轻轻一颤,然后震动纸翅,在陈娇手上蹦跳两下,最后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在二人头顶盘旋片刻,发出“渣渣”声响,那股子灵动劲儿,宛如活物!
最后,纸鹤更是在陈娇指尖停顿片刻,而陈娇则低语两声。
陈错盯着那支纸鹤,看着那纸鹤离了陈娇手指,如鸟儿般猛然攀升,最后飞入院墙,不见了踪影。
“这……果真不是历史频道?”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反而一松,仿佛大石落地。
陈错可以肯定,方才陈娇既未投掷纸鹤,也没用丝线之类的甩动,真就是捧在手心,吹了口气,吐了一个字,那纸鹤就自己飞起来,像是活了一样!
古代黑科技?墨家机关术?
又或者,仙家法术?
念到此处,他心头生出一丝期待,便要详细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