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7:翡翠之华(2 / 2)

“不,是我正在冲澡,你别管,总不能老是浑身臭烘烘的。”我双颊一片绯红,怕死胖子继续啰嗦,慌忙掐了对讲机。不论怎么说,这种时节下洗澡确实有些过份,但说回来,我也是个爱干净的女孩,让人唠叨总是不爽。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也该体谅些风铃。

“哈哈,你可真自恋,正孤芳自赏美着哪。不过,这洗与不洗,差别果然太大了,活像换了个人!”冲淋门猛力被拉开,小妞探头进来,带着一脸坏笑。虽然她自称不贪女色,但贼眼依旧在我身上扫来瞟去,我只得扯过浴巾,飞快抹干水珠,抓起工装就往身上套。

“棉袄就扔了吧,看着就叫人恶心。”风铃指了指墙角的大衣橱,一脚将工装踢得远远。

衣橱内全是男性的衬衣与西装,一件衣裙都没有。不过对于身材高挑的我而言,穿着并不违和,只是略显中性罢了。随便拖出几件比划,就跟量身定做般合身,看来这个翡翠之华身高肥瘦皆与我差不多,理应也是个风度款款的帅老头。

“东西找得怎样了?”见小妞正坐在床头盯着光滑的脊背,我被那种眼神看得有些难受,便扭头发问:“你究竟在看什么?没见过自己吗?简直跟勿忘我一个模子刻出来那样。”

“我正打算去见行李员,原本过来是想与你说一声的。安置咏叹调的地图没发现,但密码本倒给我翻到了。”她将手扬了扬,举着个红封皮的信夹,扭着屁股扶墙走了,沿途仍在自言自语:“说我是小孩,自己也是小孩,只是比老子长得成熟些而已,谁要看。。。”

我扎起一个蓬松马尾,穿妥衣服便开始在屋内打转,很快来到走墙前,去看那些高悬的照片。这些图像都很模糊,边角泛黄显得年代悠久,有些是几百人站一堆集体拍的;有些是标志性景点留影的;还有些是在这所宅子内拍摄的。但奇怪的是,相片中的人物不断在变,始终没有固定的主角。按说一个人的办公室,不太可能搞得像艺术沙龙那样花哨。

很快,我在办公桌上瞧见个镜框,这应该是老时年间,在上海外滩的胜利女神像底下拍的。左侧站着个鹰目狮鼻的老汉,这家伙我可太熟悉了,那不就是老吕库古吗?既然有他那翡翠之华必然也在边上,可怪就怪在,无论怎么找,就是查无此人。

“难道只拍老妖一人?可这站位与角度。”我看得啧啧称奇,不由凑到眼前细瞅。照片底下写得分明,翡翠之华与吕库古先生,摄于远东上海,一九二一年秋,这的确是合影。

“翡翠之华是个看不见的人,原意竟然是这样!”我恍然大悟,忙拆开底座将相片取出。

这个所谓的看不见,并没在指老头懂什么妖法,或者修炼过獍行的秘技。石砖地上分明留有影子,但人物却不在画框。翡翠之华其实是一个照片拍不到的人,他在镜头前等于隐身!因此,无人知道他具体长相,外加这老东西依靠管家处理事务,想找到他难过海底捞针!

破了这道千古之谜,我就差在原地来个空腾翻庆贺一番,这时,声旁传来阵阵闷音,四下找了一圈,原来是范胖的手工劳动,纸杯电话正在呼叫。这家伙难道童心未泯,抑或是我将步话机关了?抓起去看机子仍打开着,也许他手里的坏的吧。想着,我抓起贴近耳旁。

“大好消息,密码本是对的,这要给风铃记一大功。有了它我就不必抓瞎,没准十分钟后便能重启高频。你不必再去爬f仓库了,专注眼前赶紧帮小妞找到咏叹调,咱们再加把油,争取同时将洋葱头也一同开启!”纸杯内随即传来范胖欣喜异常的大呼。

老实说我洗刷干净,也真的不愿再搞脏自己,既然这个问题得到圆满解决,对我而言不啻也是利好。其实,即便我爬仓库出去又要怎么找?地形根本是陌生的。而且众人伏击那只帝皇鲼,肯定藏在难以查觉的角落里,我走在泥地间就成了靶子。到时别是人没寻到,相反被那东西撵得抱头鼠窜,还要靠他们伸手搭救,实可谓越帮越忙。

“原来你只顾着抽烟,根本没在帮我找?就这样坐等老子回来?”门首前传来阴阳怪气的声调,小妞颇为不满地踏步进来,正啃着一只来历不明的火鸡腿。

“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的。你那破纸袋又不在我手里,要怎么找?”

“嗐,老子跟你直说了吧。其实我外貌虽看上去才十六,实际已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了,这是一种病,老子也很苦恼。因此你在我眼中,才是个真正的小屁孩。”风铃走上前端起空镜架,摇头叹息道。随手拉开破包,将一大捧零食倾倒在案头。

“诶?真的假的?”我不由一把将她拖住,抱着那张脸仔仔细细打量。

“哈哈,当然是假的,小苍兰姐姐,你怎么那么好骗,我说什么你都信!”这家伙真是顽劣至极,见我一脸恍惚,又发出那种肆意的狂笑,前仰后倒地指着我,大叫你中计了。

“这很可笑吗?你不懂人以诚信为本?居然调戏起老娘来了。”我指着四周,要她去看满地的食物碎渣和包装纸。这间豪华大宅真是倒了血霉迎来这么个家伙,许多痕迹已被永久烙在墙头刷不掉了。我愤然道:“你怎么那么贪吃?哪搞来只大鸡腿。自己看看,将别人高档家具弄得全是巧克力手脚印。每天吃高热量的垃圾零食,你就不怕会胖到不成人样?”

“我吃零食不是因为馋,就与你抽烟一个道理,是种释放。每次要动脑子,嘴就停不下来。老子是那种不论怎么吃也不怕变形的特殊体质。”风铃说罢,擎着那只油腻的火鸡腿过来,做出想将脏手往我身上抹的姿态。我惊得慌忙绕到沙发后,她便开怀大笑,张牙舞爪地扑来。我岂肯容她近身,放慢动作一个侧摆,本以为她会躲开,结果却应声栽地。

小妞重重地摔在墙角,泪珠开始在眼眶中打转,我被搞得尴尬至极,狡辩不是赔礼更不是。她这般嚎了两声,突然叹了口气,说:“算了,谁让老子倒霉,身边都是神经病。”

“我已经将速度放得很慢,哪知这样你也躲不开。”见她开口,我便俯下身安抚:“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能放开心怀像个孩子般嬉闹,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这也叫慢?别忘了你天天在打架而我是个普通人。我不怪你,这是老子的宿命,每一个出现在身旁的,多少都有些神经不正常。你有严重洁癖,艾卡也是个疯子。”

说起艾卡,也就是未来的天竺菊,我们是有过交流的。她柔声细语,说话得体,虽因巫毒魔咒无缘相见但感觉不像是疯的。想着我将与她的偶遇说了一遍。风铃自然听得很费解,也可能害怕再挨上一脚,没敢趁势擦脏手搞报复,对我摆摆手,说我只知其名不知其人。

“桃子是个绝对的神经病,遇上她前你最好能有个心理准备。她有狂躁症,而且见到陌生人就会感到心生恐惧,过去被人找麻烦,她每次都会转身逃跑,如果逃不了,就会主动来袭击你!那时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她会下死手!所以在胡蜂,没人愿意找她搭档。”

“那我要怎么救她出来?你跟我说实话,她是不是手段比你高明?能做到隐匿?”

“这我不太清楚,毕竟是第一次合作,桃子比你矮些,,视力很好并善使匕首。但理论上老子打不过你,她应该也打不过,管她呢。”风铃得意洋洋地打胸前掏出块骨头,凑到唇前吹了几声,发出一种放屁般的怪音,说:“这个叫海棠钉,是桃子的狗哨,她怕自己失控,因此给了我。我趁她不备试过几回,果真很有效,听见这种哨声,她就变得服服帖帖。”

我问她要来试着去吹,却始终发不出那种屁声,反倒音色空灵,有种冰寒刺骨之感。这是段手掌大小的骨骸,侧面天然排着五个孔,如果用手指逐一去按,感觉更像是把笛子。她伸手问我索回,说那是某种大型鹤类的喉骨,揣回衣兜后,便盯着手中的打印纸发呆。

“诶?你嫌我偷懒不干活,自己也不去找?究竟在想什么?”我探头望了望,还是破纸袋里的文件,一个标写为a的屋企外框,中央让人随手画了颗星。

“刚才老子分神了,”见我推她,风铃将打印纸提给我,迷茫地说:“如果你找人办事,通常东西会摆在一目了然的地方,不可能在出谜题,对不对?可为何怎么找都找不到?刚才我正在回忆通话内容,他说只要见到咏叹调,自然就会拿到密封罐。”

“通常来说是这样,肉眼就能见到。”我打裤兜掏出天鹅绒,开始在屋里游走,随着接近冲淋房,指端开始慢慢发烫。就这样,我与她一前一后来到卧室的尾端,金属球突然脱手砸在一扇黑漆门板上,骨碌碌颤个不停。我示意她止步,问这间屋子有否进去扫过?

小妞则回答说起先我正在冲澡,似乎挺忌讳被人偷瞄,所以不便在卧室翻箱倒柜,整个大屋基本走遍,就剩这扇门没推进去看过。既然若文望之魂吸附在此,多半就是它了。

“我起先还在想,如果实在寻不到,等高频修正后,你不妨再找他通个话确认一下,现在看来全不必了。”我从门板上取下天鹅绒,一回头这小妞不见了。正略感奇怪,便听得屋内传出嘁嘁嗦嗦的杂音。风铃早已在里头开始倒腾开了,瞬间搞得一片狼藉。

“你是在找东西而不是打劫,怎么老是粗手笨脚的?就算东西摆着也被你蛮干搞没影了。”我抱怨几句见她不答,便点起一支烟,倚在门前打量起这间小屋来。

这可能是个会客室,摆着几排沙发,角落里是打牌的茶几。尽头是个壁炉,两端像门神般蹲着两樽色彩鲜艳的蛤蟆雕像,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副画悬在壁上。那种笔触一看就是藏品室油画的画风,主题是一栋长满爬山虎的青灰色别墅,像药店般挂着牌子,上曰翡翠之华。

“这个翡翠之华,莫不是商标吧?有哪个傻缺会将姓名当招牌这般挂着。”我掩嘴暗暗偷笑,忽然双眼放光。这屋中果然有玄机,而且就出在这幅油画上,那又是道障眼法,在画框的背面,被人琢出个暗格,正安放着一本薄薄的画册!

“在哪?”风铃闻讯一蹦三尺高,忙不迭地跑将上去,挽起袖子就打算爬壁炉。

眼前腾起一股红雾,随后耳旁传来阵阵碎裂声,我已预感不妙,刚想喝停她,便见得雕塑碎了一地,两只奇形怪状的蛤蟆正虎视眈眈地围伺着她,看那架势是要吞人了!

“不好,赶紧退出来!这翡翠之华果然是阴险之徒,他压根就不是找你来盗宝,而是想用你当活祭!”我的反应远远走在意识之外,手中已洒出一把散物,霹雳火砸在大理石廊花柱上,激起片片白雾,整座屋子顿时像着了大火般呛人!而这小妞正陷在浓烟中,非但没发现那对蛤蟆,连我在哪也寻不到,失措得高喊救命!

我见事情急了,发出一声天籁之音窜上天顶,快步上前抱住风铃脖子,使足全力将其甩将出去。不知是神鬼之力犹存还是我本就力大,总之小妞像颗炮弹般被我摔出大门,将卧室大床给撞塌了。见其脱险我翻身下来,几个侧滚回到门前,打工装取过安贡灰,目露凶光!

“小苍兰姐姐,你自己说过,紫眼狐狸既是你情人又是你老妈,那么我算下来应该算你的姐妹,此番我搞砸了,你必须帮我!”小妞缩在我怀中瑟瑟发抖,哭得鼻涕泡都起来了。

“放心,你不提我也打算这么做。”我顺手一推,让她先躲去床榻背后,端起张矮凳当盾牌,闪身挡在那两只东西面前。当我定睛细瞧,不仅一凛,反不知它们究竟为何物了。

这是某种爬行类,蓝得发黑的皮囊,鼓着许多颗粒饱满的肉疣,个头足有电脑机箱大小。外形像蛤蟆却又不是蛤蟆,生得五条粗短足肢,憨态可掬却能乱跳,一旦爬上墙头便开始变得迅捷。最奇的是这东西没有头,脑袋处是个大吸盘,正是靠着它来飞檐走壁。

死老鼠、蛤蟆、刚斩落的猪头,素来是我最怕的几件东西,按说这种湿哒哒的怪蛙横冲直撞,每次都能将我惊得昏倒在地。然而今番我却并无俱意,主要是它们色泽太稀奇,外形太古怪。当蛤蟆爬到暗处,身上的肉疣便开始透亮,活像鲜艳欲滴的石榴。

蛤蟆发出一声低呜,见我也窜上天顶,便低呜一声扑来。我叫了声来得好,便挺举安贡灰,直刺那个吸盘。这物却丝毫不躲,望着刀刃猛扑!随着手腕一重,刀矛穿透皱皮,这东西喷出漫天稠脂,五条胳臂一松,挂在刺尖上抽搐,不到数秒竟然死了。

“诶?这究竟是什么?一副拦路虎的架势,却又那么不经打?”死蛤蟆沉得要命,我再也把持不住,打天顶摔落,急忙将它踢到角落。仰头再寻,便见到另一只,这怪蛙见自己同类连五秒都支撑不过,便被眼前这个凶神恶煞般的女人狠狠宰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发出几声长长的低呜,一头扎进壁炉内,短肢乱舞,打算要逃了!

我慌忙甩出刀矛,但安贡灰在一连串的激战中早已歪把,击在大理石石台上,愣没刺中!

“你是个死人哪,还不开枪!”我冲着小妞喝斥道:“就是那把藏起来想要谋杀我的枪!”

“你怎会知道?”风铃瞪着惶恐的双目,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m1911,再想射时,那东西早已逃之夭夭,顺着壁炉爬得踪影全无!

“我当然知道,你的一举一动我全知道,你以为老娘跟你一样是个傻妞?既然藏着枪,为何不早些拿出来助战?却白白看着它窜走?”我走上前,狠狠甩了她一个带血耳光,叫骂道:“你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怀疑,那东西便是所谓的咏叹调!”

“你,你不要逼我!我是偷偷藏了枪,因为你们看着就不像好人,而你又是那种偷情的烂货,谁知道你们是什么来路?老子当然要防备一手才行。”风铃抱着脸扑倒在我怀中,呼天抢地地大哭道:“可是接触下来,我才知道你们到此的目的,而你又是那么亲切,我怎敢再怀异心?所以这把枪我藏也不是拿也不是,反正肯定会激怒你,你让我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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