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9:Origin 起源(2 / 2)

老吕库古和翡翠之华,正是在两个月前,被刊登在华盛顿邮报上的这则新闻所吸引,因照片模糊不清,所以须亲自到场去做研判。他们并非猎奇者,而是带着其他目的而来。地质学界正在为稀有金属命名苦恼时,他们却对其由来一清二楚,倘若属实那么距自己探求的目标,又近了一大步。

这种神秘金属,唤作星晶,中世纪的炼金术士们将它称为辉银或灰铜,而实际它并不属秘银一科。秘银在宇宙中很寻常,只是低星不产矿石才显珍贵,而星晶则完全是两回事。它只存在于武冕长城的帕德拉超星系团的巨隆座星系,距离低星约合1亿四千万光年,是一种会自行生长的矿物。为何那么遥远的行星物质会出现在地球上?是谁将它们带到北卡山中?这个答案,记载在厌头罗金匣的战俘指骨上。

老吕库古与翡翠之华,已解读出字块的部分内容,虽仍存在大量未知,但基本摸清星晶的来龙去脉。在低星太古时代,曾有无数天外来客到访并进行开采,最终有九个族群滞留下来并建立观察站。其中俩支是四级文明,剩余的大多是二级文明。

而带来星晶的便是高级文明中的一支,但它们同样在武冕卫国战争中战败并遭驱逐,丢失大量生存科技不得不栖息低星重建家园,久而久之反倒成了地球的土著。星晶是此族裔维生技术的座化舱原料,可以让重病伤残之人恢复健康,因史料丢失,不知在低星各大洲存在几处。因此哪里有星晶,就代表座化舱在哪。

而神秘的座化舱,便是我等熟知的雷音瓮。自然缅床天音等科技,并非人类能领悟。作为星云之屁的后代,老吕库古一直在努力想要釐清自己的由来,他们也同样在武冕卫国战争中被流放,早已遗失了全部历史。

就这样,登载在报纸的新闻,叫俩人喜出望外,便委托暗世界的鬣狗群,想与对方约见一面,收购并注资去解开终极谜团。他们报出了天文数字,一千万美刀的买断权。巨大金额令涅斯托比都灵公司产生警觉,不免觉得自己的意外所获,可能远不止这些,所以双方带着各自期望接洽会面,自然是贪心不足,随即谈崩。

“咱们有的是时间,收购案可以慢慢来,我就不信她不会重回谈判桌前。”那天走出剑鱼餐馆的老吕库古恨恨地说,但他没料到,对方意志会那么坚强,足足将谈判又拖延了三年。到了1918年,奥匈帝国解体,最后负隅顽抗的德国也在贡比涅森林向福煦将军签署投降协定,一战至此结束。许多在战争期间有着国家背景的奥地利企业主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制裁,因此,不死鸟公司陷入财务困境。早年他们开采的神秘矿石,由于产量太低,无法流通市面,很快人们对它失去兴趣,变得再无人谈及。也就在这种时代氛围下,双方达成了收购案。

老吕库古不仅没有趁机压低价码,反而在一千万美刀的基础上再多加了二百万,让对方完全退出管理层,卷铺盖回老欧洲去。于是,雄心勃勃的他立即叫停了矿洞开采,开始大展拳脚逐步落实自己的目标。这件事,让老头赢取极高口碑,找他合作的富贾巨商越来越多,也为其成为不动产大亨打下扎实基础。

通过吕库古族人擅长的团技,最终在几年后发现了雷音瓮。令他们不知所措的是,这所座化舱竟然是由武冕长城通过口袋宇宙直接转移到此的,从而揭示星云之屁或许并不曾被流放低星,而是同样在其他次元宇宙被隐藏到地球来的。至于祖先们为何要那么做?回避的又是什么,随着步步推进,老吕库古最终在1931年夏天,解开了全部谜团。

至于那份答案是什么?狄奥多雷并不知晓,因为此刻他正与拉扎洛斯在古蛮肠葬里浴血奋战,并在一年后达成使命,抢走了所谓的缅床和水银脑笼,一路高歌凯旋回到了美国。

虽同为盗团的队长,但他与拉扎洛斯截然不同。后者是被迫参与艰苦探险,外加爱侣因病葬身异国他乡,心头挥不去对老吕库古的怨恨。而他则十分信任自己的娘舅,并觉得这也是对自己的历练,所以心态良好。很快老吕库古要对自己进行开颅手术并移植古蛮大脑,所有人都劝说其不要冒失,包括翡翠之华。只有他呈支持态度,因为老头曾说过,最终的谜面,需要用极端手段才能获悉。所以这场手术,并不是传闻中他患了风邪,而是执意为之。

“在这颗布满马特提利的星球上,不论我们做出何种反击,都是徒劳。我必须为所有族人物色一个庇护所,以此保存实力。对座化舱的研究业已进入尾声,很快就将找到答案。记住,狄奥多雷,我们不属于低星人,是远远高于他们的其他种族,但并不意味着会持强凌弱,也绝没有那种无聊的争斗之心,一切都是为了自保。期待采天之日吧,它将很快到来。”

四年转眼即逝,时间很快进入了1936年夏初,正打算前往伊比利亚参加西班牙内战的狄奥多雷,收到了老吕库古寄发的信件。老头说他要去追踪海图,所以打算散尽家财作遗产分割,要求族人在一周后准时抵达吕库古公馆。当然,这并不是最紧要的,他还有个重大消息要向家人们宣布,有关迎接采天之日的详细步骤。就这样,二十二名吕库古直系,懵懵懂懂走进了鬼宅,从此消失无踪,这个传奇家族也因此被世人彻底遗忘。

“要去找海图?那又是什么?”micheal站起身在水吧前踱步,以此活动坐僵的双腿,问:“这就是小苍兰她们,在嚣尘之海的无人山庄所听过的遗言?”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至少现在它对我而言仍旧是个谜,”我指了指额头,道:“但这个答案,就在脑海深处,被埋葬进记忆的垃圾堆里。”

八日血腥屠戮过后,大批干探和警员来到阴宅,并开始着手调查这宗离奇案件。现场的种种迹象,都表明有大批人在此遇害,但不论怎么搜寻,始终找不到任何一具尸体。这些人就像液体般离奇蒸发,消散在了空气中。一座宁静的豪华别墅内惨案,发生在犯罪率几乎为零的阿巴拉契亚尤内卡段莽莽大山中,失踪人员又都是富甲一方的社会名流,可想而知将带来怎么轰动的新闻!警界搜查无果,只得费尽全力将案子压下,转手交给当时闻名遐迩的纽约私人侦探所布罗韦克兄弟俩。要求他们在三周内查清原委。即便不是全部,也得给出个能应付社会压力的结论,以免被别有用心的媒体获悉并大加渲染,引发社会恐慌。

结果,这些有着丰富经验之人,一拖再拖调查了整三个月,才在某个潮湿的午后走进办公楼,提交了一份重达五十七磅的调查报告。联邦警督们在地下室内打开包裹,详读了里头记载的光怪陆离文字,均面色煞白沉默不语。事后,所有参与调查的警探,政府官员,都秘密签署了一份封口协议,达成共识。于是便出现了,档案在送交华府途中“遭窃”,从此石沉大海。出现在报端的新闻则为,某个发疯的实业家,误入邪教团体,受洗脑将亲友集中到住宅,在仪式中毒杀了全部人,令整片荒山成为不祥之地,这便是最初的吕库古阴宅由来。

至于那家私人侦探所,在此之后又成功破获了多起大案,时光荏苒,当年的人们慢慢老去,临死前写了不少回忆录,却只字不提吕库古公馆一案,将这些秘密带进了坟墓。

1936年八月三十号,身处巨大威胁下的吕库古们,正艰难地迎向第二天曙光的到来。经历了整整八天的无穷追杀,仍能保存大部分人生还,已经是个奇迹。

在这个悲风之夜,小吕库古和狄奥多雷劈荆斩麻,历经无数磨难,率领六名亲戚终于到达“仙境”。在破墟败墙间,他们遇见另一股辗转到此的族人,点人头下来残剩十四人。

夹藏在黑色沃土下星星点点的盐粒,以及飘荡四周白雾滚涌的流向,皆表明此地曾经是片地底沉湖。然而这片天地,对于幸存者而言,却显得无比陌生,他们丝毫不知大宅底下有着这种迥异洞天。这些人里,只有一名叫科尔金的老妇,曾在几年前到此地小住过半个月,隐约还能记起,老吕库古找来一支特殊的法国建筑队,在距离阴宅十八英里外的大山某处开工。至于地点在哪,所修筑的是什么,皆不清楚。

凭借多年探索并大破古蛮陵寝获得的丰富经验,两名年轻人立即领悟出,自己已经距离地下河十分近了。为何如此迫切地想要找到那种地方?是因为在肠墓的修筑中,这部分地界被称作“魄门”,俗语便是肛。在喜克索斯人眼里,整座墓葬与葬主一样,拥有无限的生命。在某些文献的记载中,肠葬有着一个古怪的由来,并与绝大多数的文明都不同。

相传最早居住在冻土以北的游牧部落,坚信低星是头庞大怪兽,它的骨血是山与海,皮肉是地与天,而世间万物是它谦卑的幼兽。绝不能触怒这个狂暴母亲,它一旦生气将会制造天崩地裂,将所有生命扫除干净。所以人必须虔诚地供奉,死去也要住进皮囊般的坟包,摆出蜷曲在cervix内的模样。那就是最早的自然神崇拜,也是萨满的雏形。

随着时光飞梭,野人们纷纷走出洞穴,开始过渡到青铜时代,那么部落战争就无法避免。崇尚武力之人征服许多村寨,逐渐迈入吞城并国的大争岁月。领地的扩张和治下民族增多,原始崇拜自然就包裹进无计其数的新元素,僧侣阶层开始收集各种记载与传闻,慢慢形成多神教义,于是便出现主神和各路小神,所有社会进化史大抵都是如此。

而喜克索斯人的信仰最为奇特,他们认为世界是一棵无限大,由肚肠结成的参天大树,枝杈上的叶与果便是人。平民为叶王者为果。果最终会腐烂,便留下核,也代表死亡。但核就是种子,又代表新的生命将诞生。每当君王离世,就要模仿大小肠修筑坟茔,让它在无法被找到的树之脐内获得栽种,重新成为果结上枝杈,脱胎转生护佑其子民与部族。

这颗果若想生根发芽,就需要必不可少的空气与水,只有找到地下暗河,那便距离出口一步之遥。因此过去的小吕库古和狄奥多雷,他们探测方位有自己的一套,是不同别人做派反着来,并将营地设在沟渠之间。既然大宅已被改造成肠葬,自然也是这种布局。

然而,当他们下到阴蜮,望见淤泥滩中竖着一座修罗之松,顿时觉得事情严重了。很显然这棵妖树与阴藏的曼陀罗法环,并不是从未到过古蛮荒陵的老吕库古所修建,它存在的时间,也许比人类历史还要古远。这无端出现的首恶之柱打乱了人们原先构想,因此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赌运气,闯进那时还未消踪的水银心瓣内。当这一行人长途跋涉下到煤矿场般的荒山下,便被一群突如其来的怪物们挡下去路。

已沦为大脑袋爪牙的铁仙女和云诺虫,开始对这群奄奄一息的人发起袭击,当发觉历经血战的吕库古们早已今非昔比,便将他们引入摄镜扣下的盲线内。一个接着一个的幸存者倒在血泊之中,俩名年轻人拼尽全力,才打破一道缺口逃生。恰在此时,打远处飞来黑压压一群吞天蔽日的血燕子,迅速吞没他们,古蛮脑袋与此同时赶到,随即给予众人最致命一击。

狄奥多雷此刻已抵达黄金屋左星门下,只需往前狂奔五百米便能穿过飞檐地带脱险。但他一回头,见到拉扎洛斯的身影已被群鸟吞没,只得咬牙蹬足,调转身子回去扑救。冲天血幕中,他使劲拽住挚友的手臂高声疾呼,却被迎面而来的一柄利剑洞穿小腹。

他瞪大双眼,不敢相信下此黑手的,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吕库古。会不会这家伙杀红了眼早已敌我不分?抑或是被巨妖搅浑视觉才中了道?狄奥多雷顾不得剧痛,依旧死死拖住他的手往前跑。哪知背后剑风又起,这名挚友再度砍断他的腓骨,自己一溜烟逃之夭夭。

狄奥多雷悲愤地抱起那柄利剑,直刺心房,终结了自己的生命,眼前泛起一片沉沉黑雾,直坠冥河长廊。一个声音在耳畔回荡,留下来吧,留下来吧,这是你的必由之路,也是命格。

带着这份出离愤怒,狄奥多雷拒绝前往尸魂世界,终于成了无法被超度的至高恶鬼。他与所有屈死在吕库古阴宅内的亲戚们,被囚禁在永恒混沌之间。那是一个网格化的铁壁监狱,彼此听不清对方在呢喃什么,也无缘见面。每到一个特殊的日子,他便会获得放风般的机会,离开这片铁幕,踏上悠长雪途,被送导进一个狭长形的餐室内。

餐桌的对面,坐着造成这桩血案的元凶——老吕库古。他被允许在这里用餐。狮鼻隼目的老汉绝口不谈自己的动机和血灾原委,只是像过去生活中那般,说些日常话题。每当夜宴行将结束,狄奥多雷将要被收押回监狱时,老汉便会特意去讲一则源自东方的古老寓言。

“相传曾有一个贤者,品端高尚,为世人所称道,却不知因何缘故触犯刑法,被罚去服劳役。在采石场中,某日撞见国王的宰相前来视察,那也是个德操廉洁之人。俩人虽从未谋面,但深知对方在民间的风评,因此宰相用一匹骏马赎了他出来,并着仆人恭敬地送他返回故里,自己却什么话都没说独自走了。时隔不久,这名贤者竟公开提出要与宰相绝交。”

狄奥多雷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无法明瞭自己娘舅总提这则故事的原因,但其中必有深意,老汉故意不说破,许是要他自己去领悟。带着这些疑窦,他终日陷在沉思之间,慢慢地,心头积怨随着天长日久流逝,他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那便是最高贵的宽恕。

这就是狄奥多雷虽因古蛮大脑袋残害而被迫自尽,却丝毫不痛恨老吕库古的原因。

终于有一天,铁壁监狱化作腐朽断墙纷纷崩塌,他见到了自己离散的亲戚,它们已纷纷成了大海螺,并变得无法沟通。血瞳之下,眼前出现了八名浑身素装的男女,以某种从未见识过的妖法将蝃池群妖斩去头颅,这之中便站着害杀自己之人,小吕库古。

当见到这家伙抖开阴爪朝自己走来,狄奥多雷恐惧地想要逃跑,但脚步再难移动半寸。然而,小吕库古却并未取他妖命,他两条臂膊上满是刻字,泛着岩浆般的烈焰。这八个人用某种困阵再度令他重陷长眠,很快便走得不知去向。

“人们对现实一无所知,只想见到自己所希望见到的,被心灵的囚笼所束缚,被仇恨操控而成了傀儡。而他们只需要做一件最简单的事,换种角度,便能看清事物的全貌。天使号角已然吹响,风幕草正在天际翻涌,我们与马特提利的最终决战即将爆发,狄奥多雷,你是必不可少的法布利诺利剑,重逢的那天不会太久。我们将再次并肩,战斗于高山,挥剑于河滩,在陆地在海洋在天际。”

“停,停一下,这里头逻辑有问题哪,”博尔顿瘪着嘴,躲在拳王背后,叫道:“所以他才非要除去马特提利?但末裔不是他们星云之屁的盟友吗?这两者不都以除去马特提利为首要?可獍行姐姐之所以成了万渊鬼,正是沉湖造就的。然而,当末裔吞了她脑袋,却并没有趁势结果其性命。相反正是那老妖的悉心提示,我们才逃离了天穹花庭院。”

“这个问题,只有换种办法,让他亲口去问吕库古小姐,才能釐清根源。我说,那位完美丈夫小哥,你继续努力稳住老妖,给我们争取些时间!”尤比西奥将食指与拇指圈成个圆,眨巴着眼,自言自语道:“也就是说,要选用特殊方式,炮制出某种可以替代返金线的勾连,让已成凡人的小姐与他对得上话,是不是这样?”

“这则故事发生在两千多年前!”我脱口而出,当说完这些,不由惶恐地看向自己。说这话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有另一股陌生的返金线闯入脑海!

是的,这不是错觉,而是有个极度陌生又似乎熟悉的声音在心底甦醒!

“alex,你是真实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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