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9:Vile(恶行)(2 / 2)

“是啊,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确实羞辱了那歪嘴男人,但他们杀人在先!我难道眼睁睁看着自己挚友白死?就这么算了?”见所有秘密被揭穿,我也无隐瞒的必要,于是便一摊手,垂头丧气道:“但老实说,我不想这么窝囊就死了,我只能逃亡,就这般莫名其妙跑来北卡。现在成了个女人未免是件好事,若时光倒流我还会再干一次,对此我无怨无悔。”

“好了,我还只是有个想法,咱们先忙完修罗之松这档子破事,往后再从长计议。你想维持女人身份?哈哈,笑死人了。紫眼狐狸哪怕当下仍在耍你,你俩密谋时以为我耳背听不见?我窃听丝毫不输于横皇。这么说吧,她给你脊椎打了死魂露,因为你两次触发了默环角菱,外加还有个女性的自己加持,这一切都让你完美成了吕库古小姐。但你别忘了,万渊鬼焚荡轰裂时,已将自己炸得支离破碎,死魂露也等于失效了。”望着我这种表情,博尔顿发出猖狂大笑,见自己又有些失态,便轻咳几声,道:“不过,死魂露的毒株还残留在你体内,这种状态最晚会持续三天,但肯定是破了,你当不成女人了。好了,咱们说了太久废话,你找到了什么没有?留你在此不是为了瞎扯蛋的。”

“这些菲林和我上面黑色双肩背里的一样,都是贴着芳夫品牌的老旧胶卷,此外水壶下压着个计算器,摸着鼓鼓囊囊的,”我取出其中一个小包,提到他手中,说:“里头满是烂纸片,写着蝇头小字,可惜我读不懂这是什么小语种,大概就这些发现。”

“拿来,这小包怎么黏糊糊的,你刚才吃什么了?”小屁孩伸手接过,掏出个放大镜来读解破纸。我为他打亮手电,在老汉絮絮叨叨的埋怨下,终于挪到个好角度为他照明。他问我为何不招引羽蝶下来,这正是我目前办不到的,浑圆小屋轮滚时,它们已与我被分割在两个时空下。见我无计可施,他便不再言语,拿起纸片,说:“斯洛文尼亚语?”

只见他嘴唇微微蠕动,口中发出不清不楚的呢喃,然而神情却越发黯淡下来,跟着额头慢慢渗出冷汗,双眉越蹙越紧。我看得纳闷,正待发问,博尔顿忽然推了我一把,责令立即打开饭盒,去查找俩个人名,看看驾照和护照上是否有他们。

与此同时,正直者打后墙一侧窜来,同样是面如土灰。她浑身沾满湿漉漉的黑泥,不知是钻哪去了。一打照面后,便气喘吁吁地让我们起身,说有必要请他亲自去过目。

“先不急,去将露娜喊回来,我已破解出干尸的真实身份了!”博尔顿背着手,一吸鼻涕又让我去将勿忘我和稻草男孩找来,惊愕地自语:“这简直是天方夜谭,难以置信。”

三分钟后,我和正直者分两路将人群汇集过来,小屁孩已在饭盒里找到了答案,随后将一本护照和两张驾照摆在角碉下,叹道:“简直比我预想成真还要糟糕,我快疯了。”

我们脚下的这具干尸,身份正是康涅狄格州那个叫福奇的老汉,但这名字没准是伪造的,实际死者的真名,可能就叫伊格纳条斯。横皇是个东欧移民,因此书写的行文仍是西里尔字母。至于其他两张身份证明,也许尸身在角碉底下。但博尔顿认为,他们更有可能没闯进这里,而是死在了破窑的轭门之下。换言之,那两个人名,就是所谓的嚎灵双杀!

我等五人,怀着极大的质疑和恐惧,缓缓听他将这则超乎想象的谜案破解说完,浑身冷汗淋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畜生横皇怎可能既是尸魂又是个活人?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正是落难者欧罗拉直到死去也没有悟清的疑问,它的答案,此刻正倒卧在布满沙砾的石板地上。

这具名唤福奇的干尸,看样貌约在六十开外,人却显得很和善,穿了件米黄色毛绒开衫,留着一撮小胡子,与横皇那种咬牙切齿的口吻丝毫对不上。小屁孩也不完全确认尸骸就是它,但基本可以肯定,福奇是这伙蟊贼的领路人,这点不会出错。因为凭证是那只藏有计算器的大包,署名就是这个人,此外里头的票根等物,也都指向了他。

驾照的issued是17-3-86,expires是17-3-91,说明他被封在九一年之前。换句话说,这个人被困在影墙后至今已是许多年。在遭受巨大失败后,他采用移魂的方式,通知了另一伙在外接应的人,企图助他出来。但他们闯进吕库古阴宅,很快便石沉大海,从此消失无踪。

“所以你是说,破窑车库里的两只嚎灵,其实就是外援?”勿忘我大吃一惊,问:“因此他们并不是独闯魔潭,而是打算救回自己人?这发生在哪段时期?”

“总之早于我们上次来到车库前,究竟哪一年现在已搞不清了。”博尔顿翻着白眼,要她闭嘴保持安静,说:“即便他们真闯进去,也救不回他,只是白白送死。”

“何出此言啊?”希娜抓着脑瓜,问:“他们不是死于两只铁仙女的突袭吗?”

“你应该换种方式问,它是怎么被封在影墙死穴里的?既然一切早已计算停当,怎会临时出了那么大篓子?”小屁孩从她嘴里取过eed,在地上踏烂,道:“你别跟那个毒虫胖子学,整天抽这个,脑子迟早有一天会坏掉。遇上疑点时,要多问自己几遍为什么。”

说着,他从计算器票夹里掏出那堆纸,递到众人眼前,并加以示明。他说这里面最具价值的共有三张,其他都是破烂,或是连接不起来的讯息。事实上,他闯进影墙出不来,是遭到另一伙不明来历的人陷害,这里头记载的内容很纷乱,或许远超我们的想象。

我听得入神,忽然脖颈感受一股灼热呼吸。回头看去,稻草男孩不知何时站在背后,正抱着我双肩,黑洞洞的眼窝盯着看,我不知他是否还有视觉,刚想发问,他便低头想要吻我。

“不,你不能再这样对我。”我尽力一挣,脱出了他的怀抱,道:“我知道这会伤害你,但请多体谅体谅我,虽然我只离开一瞬,但已过了18天,现在的我只属于小苍兰。”

他愣了愣,不由贴墙而站,脸上露出万分尴尬。见状我深感不安,刚想对他说上几句,忽而耳边传来博尔顿的声音,他指着我,无端的叫道:“你也听过同样的话,是不是?”

我听得一头雾水,当他将写有注释的破纸递过来,才恍然大悟。这个福奇写道,他是被一群小畜生耍了,这伙人似乎技高一筹,他完全无法预料。小屁孩询问的,正是这句嚎灵死前曾说过的话。由此,他才判断得出,饭盒里的两张身份,是潜藏在外的援兵。

这群小畜生是如何做到的?我哪怕不停踏着星光跳跃,走向时间尽头,依旧找不出他们究竟是谁。这些瘪三似乎根本不是活人。福奇如是问,同时隔着石壁又听见其他的喧闹,腕表已电池耗尽,他不知过了多久,但那伙人依旧还在折腾。他们在忙碌什么?外界已不存在敌手,难道又有人下了舱子?他们究竟图谋的是什么?这里最有价值的不就是雷音瓮?

为了找寻答案,福奇企图在尸魂世界里呼唤援兵哥俩,可他不知的是,那两人已化作了嚎灵,游魂成了利器。当明白自己再无逃生可能,这具干尸只剩下最后一条险路去走。

由此推断出,截杀一里一外两股伊格纳条斯团伙的,是群不明来历的高人,而且年龄层比他们要小许多,此后又有几拨人下到这里?福奇已无法统计。但他明白一点,不论他们是谁,都已达到了他的高度,可以完全不受血月期限制,自由往返于任何时间段。

纸条上写得分明,血月期压根不存在,这只是老吕库古在半个多世纪前对外释放的假消息,目的是让自己族人有足够时间,找寻闯入镜像世界的办法。而福奇了解这些,是从传统宿敌,那位给拉扎洛斯出点子的贵公子魂魄中寻来的答案。

这家伙也同样是名宝钻之人,福奇自揣难以收拾。不过,贵公子的人名已出现在破纸上,正是横皇咆哮猜忌时吐露的,某个叫翡翠之华的人。贵公子似乎拥有无限的生命,阴宅藏品室内悬挂的油画,全部出于他在不同时代的创作。事实上翡翠之华从未屈从于老吕库古,更没有赌博输给他厌头罗金匣一事,他俩是生活中的密友。

贵公子在某日突闻老吕库古组建了史上最大规模的探险队,交由侄儿拉扎洛斯和狄奥多雷率领两百余人出海远航,这才明白老头的目标是打算开挖一座肠葬。出于对朋友的义务,翡翠之华连番规劝其放弃幻想,某些东西是碰不得的。随后,老吕库古让他看了件东西,贵公子便再无话可说。这究竟是什么?破纸没留下任何记录,或许福奇自己也不知道。

并不甘心的贵公子随后开始调查,得出星云之屁中隐藏着叛徒,似有企图阴害老头,但他们分别是谁?翡翠之华并未摸清,他只得到了一条线索,这些叛徒曾支付过一笔巨款给了“库里亚人”,要求他们协助完备某事。当他前往欧洲打算进行调查,北卡传来老头已拿获肠葬瑰宝,正打算做开颅手术的消息。他心急火燎赶了回去,最终仍旧晚了一步,老吕库古从此后性情大变,喜怒无常,完全成了无法沟通的陌生人。

再回过头去找“库里亚人”的线索,可惜之前联络的俩名内部线人,均死于一场十分离奇的火车车难,这种事明眼人都晓得,那是意外杀手特别制造的。在重重阻力下,这个人饱受打击,于是去了密西西比找到了拉扎洛斯,要他著成兽皮记书,以免在分割遗产时遭上意外,往后也能有个说法。这便是阴宅发生惨案前所有缺失的内容。

“因此,你是说血月期完全是骗人的?所以才显得这么笃定?”正直者抬起博尔顿的手腕,说:“距离午夜还有半小时,咱们是继续站在这里盘道,还是该下去做些什么?”

“可你说了一大通,仍旧没有点明横皇是如何办到的,既是尸魂又是活人这一事实,人与魂本就不是同种物质。”勿忘我颇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问:“你为何避而不谈?”

“因为,这是超出破纸记录之外的事,我只能仅凭经验去做假设。通过横皇一些说辞,以及那些难以釐清的断线讯息,大致破了这道谜题。”小屁孩吸吸鼻涕,似笑非笑地拍着她的肩头,道:“小姑娘,你要有耐心,怎么比我一个老汉还沉不住气?”

通过博尔顿抑扬顿挫的谈吐,逐渐还原出这个天大的奥秘。福奇正如他所判断的,是个拥有多种宝钻之人。这未知的一项宝钻,就是能切割游魂,并将之投入到不同时空线里。但这次,福奇没有费那番心思,他需要的是,最直接能拯救自己的办法。

或许他通过轨道之袍,去袭击某个少年;也可能寄魂在某个孕妇体内,出生来到这个世界,重新获取了躯壳。一切恰如范胖爆料的,他目前是个未成年,兴许再过几年才能拿驾照。

“这等于是石沉大海,根本无法找到线索,咱们依旧在明,他在暗处。”修士怀着我不让他碰的怨怒,恨恨地说道:“要釐清它做什么?这种事出去也能继续谈。”

“不,你错了,釐清它太有必要,因为所有线索都未提过跟随他闯入此间的死士,他们究竟去了那里。迈过蒙尘的迷雾,和早已流逝的岁月,才能搞懂五颗心脏的由来。”

这名未成年的伊格纳条斯,具有一个显著特征,他或她自出生就是植物人般的存在。因为横皇只往躯壳注入一半游魂。其他魂魄停顿在廊下干尸身上。这造成了福奇始终处于假死状态,以延缓新陈代谢,犹如冬眠中的海龟。

这就是伊格纳条斯为何既是尸魂又是活人的原理,堪称史上绝无仅有,只有天才或者疯子,才能想出这种办法。

然而,万渊鬼血爆焚荡毁灭黑浑尸的同时,也等于间接杀了苟延残喘的福奇。如此一来,尸魂变得完整,将无往不破,比起过去厉害百倍。换句大白话,那就是新生的伊格纳条斯此刻已经醒来,干尸成了个过去式。

“至于五颗心脏,那就是下一道谜题,此处已再无调查的必要,为防突变,你俩火速烧了尸骸。”博尔顿撑了懒腰,指示勿忘我与修士干活,道:“别忘了,先削了脑袋,再泼油。”

“至于其他人去了哪里?”他让我俯下身躯,像骑大马般趴到我背上,说:“给你们这群文盲解释那么多,我快累断气了。他们去了哪里?诶,你怎么看?”

正直者随手将小苍兰抱起,在手上端稳,说:“你要找的那些,答案都在底下,但是,我无法确定它们是不是人。”

“你是说底下存在不是人的东西?难道全是铁仙女?”闻讯我倒抽一口寒气,叫道:“可别再指望我,干掉横皇后,我已与常人无异了。”

至于那是什么?此时此刻,唯有亲自走上一条亡者之路,去将前尘迷雾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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