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好,圆月皎洁。时不时地有几阵微风,也是很不错的景色。把竹床拉出来,躺在月色下,伴着远处蛐蛐叫声入眠,多美好。
我也想享受这种美好,如果我的房间里没有躺着一个死尸,如果我没有剃掉他的头发,如果短发的他没有重新站在我面前,该多好。
可是我做了,他也来了。“哈哈哈哈哈,超超,叔叔今天过来了,顺便看看你。最近怎么样啊!”跟他第一次来的时候说的话一模一样,一字不差。(当然一字不差,因为这是我复制粘贴过来的。好了,进入我们恐怖的正题!
我甚至都怀疑刚才是我的幻觉,他仿佛从来都没有来过这儿,这是他今天第一次来。可是他翻过墙头过来的,可是他白色的衣服上有血迹,可是他的长发变成了寸头。我快要疯了,我几乎动也不敢动。
可是他好像没有什么想法,过来以后坐在了我的对面:“坐呀超超!来,陪我聊会儿天。”
我不知道这会儿待在自己房子安全还是跑出去安全,但是好像都不安全。于是我的思维变成了——我的房间和外面在夜晚到底哪一个危险。但是我也不敢不听他的,只能慢慢坐下,然后看他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
“我们两个谈会儿心吧。”他看着我,没有一点点的仇恨和其他神情。可就是这种没有其他神情,才让我更加害怕。
谈心的内容和他第一次来差不多,就是要和我用寿命赌博,可是我不愿意,他看了我一眼。没错,我又怂了,只好继续陪他赌博。
这次我发誓我永远不会生气,果然,他一直在赢。过了一个小时,他赢走了我三十年岁的时间,然后他直了直腰:“太困了,不玩儿了不玩了,我得去睡觉了。”
听到这里,我赶紧长出一口气,终于要结束了吗?赶紧结束吧。可是没想到他径直走向了后院,我赶紧跑过去,“叔,您困的话睡我房子吧,我睡客厅。”我拦住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更愿意睡到后院。你不用管我了。”拗不过他,我只好跟着他一起进到后院,他的尸体在原地躺着,没有动。这个时候我的疑惑是大于恐惧的,我看着他到底会怎么做,但是好像怎么做都是不对的。
他躺在了他的身体上,不!应该是是他的尸体上,然后看了我一眼说:“你走吧,我觉得还是这儿比较舒服。”
我正准备说话,他的鼾声已经响起来了,我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更加让我绝望的事情,出现了。
大门外有人敲门了,一边敲门一边说:“哈哈哈哈哈,超超,叔叔今天过来了,顺便看看你。最近怎么样啊!”我看了一眼地下的两个他,又听着门外的一个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走进房子,我从来没有一刻像这么绝望过。我坐在了火炕边上,然后任凭外面敲敲打打的声音,我闭上了眼睛,然后摸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草?我的床上怎么会有草?我睁开眼睛看了看,发现没有草,可能是我太害怕了,导致我出幻觉了。我又伸手摸了摸,确实是没有。
我又闭上了眼睛,然后手放在了床上。不对!是草!我又闭着眼睛摸了摸其它地方,是土!此时,外面依然很吵,是许叔的声音。但是我不在意了,我明白了,从我拿到这个血色羽毛的时候,我就已经出去了!这个最后一关与其说是我还在村子里,不如说这就是我的最后一关,他在干扰着我的身心,有致幻作用!
可是我现在依然能听见许叔的声音,我如果想出去,就不能让我的耳朵还能听到,眼睛我可以闭上,但是耳朵呢,好像不太行。
我得找个东西把耳朵堵上,睁开眼睛,我又在自己的家里。我准备在家里找找看,厨房没有东西,我突然发现自己来了这个地方竟然一点也不饿,哪怕我从来没有吃过东西。我突然想起来我临走的时候那个老爷爷跟我说不会耽误我么课程,那就是说我经历了所有的事情时候回去还是在假期。变相说明了,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外界时间是不动的。
厨房没有菜,只有一些调味料在破旧的盒子里装着。有盐醋花椒红糖辣椒什么的,反正没有什么东西能塞到耳朵里面。客厅也没有,我走到后院,后院还躺着他们,没错,就是死尸许叔和那个活着的睡着的许叔。我从后院捡了几个指头粗的小木棍,准备折一下塞进我的耳朵里,但是塞进去以后还是能听到外面的声音。该怎么办呢……
我开始思索起来,如果我国庆没回家,如果我没买火车票而买了飞机票,如果我没坐黄中黄的车……我也不会遇到那个老头,也不会给我纸条,也不会——等等!纸条!
我想起来了!纸条上有一句“白水红糖洒家中,侧枕日起必失聪。”厨房里!有红糖!我赶紧到了点白水,也就是普通的,无色无味的水。拌上红糖,洒在了家里,然后侧躺着,睡着了,睁开眼睛以后,天亮了。
我出去转悠,发现外面基本上都是村里的人,但是他们说话我根本听不见,我确实失聪了,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聋人。
到了夜晚,我闭上眼睛,拿着血羽。一步一步出了院门,往前走,好像没有什么阻挡的,没有墙,没有门,甚至……没有路。
知道我踩到了一个干枯的树枝,咔嚓一声,碎掉了。我听见了碎掉的声音,可能是已经出来了,我攥紧了血色羽毛,死死不撒手,好像它就是我的武器,虽然它在我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我好像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我慢慢睁开眼睛,发现我站在十字路口。离我不远的地方,是那个思妇,在烧纸钱。没错,我活着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