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五日,流金铄石,汗出如渖,一年中最燥热的一段时光。
这日一大早,便从兹氏城中出了一队骑兵,数量约有两千余人,不携带辎重,望北而去。
这队骑兵,正是去卑率领的诱敌之军。
去卑部众两千余人,似乎不多,但在于夫罗这个小团体中,已经是仅次于于夫罗的力量,这也是他敢跟于夫罗争夺可汗的底气。
而在城楼之上,曹昂目送着去卑离去的身影,目光止不住地望向了北方天空。
这些日子天气如此燥热,怕是近日要有场大雨吧!
去卑率部一路向北,因没有辎重所累,行动倒也迅速,越过平陶(治今山西省文水县西南平陶村)城之后,离着大陵城已经不远了。
一路上去卑颇为谨慎,他虽为诱敌先锋,可也唯恐这点家底丧尽,到时候别说匈奴单于,怕是做一小裨小王而不得了。
而去卑之子赫鞮对于父亲跟堂兄于夫罗翻脸颇为不解,忍了几日,今日终于忍不住问道:“阿耶,右贤王已经拒绝了汉人的要求,父亲何必再答应,既得罪了右贤王,又要做诱敌这个苦差事。”
去卑看着自己这个儿子,便有些摇头。
赫鞮虽然勇猛,可跟于夫罗关系太好,这心机上更差了许多。就是自己真成了单于,赫鞮又如何跟于夫罗、呼厨泉相斗。
可自己的儿子,该教还得教。
于是去卑言道:“当汉人决定让我们去诱敌,不管我们愿不愿意,都注定了要去接受这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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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右贤王不是拒绝了?”
“他那是讨价还价!”
眼看儿子还不明白,去卑有些愤怒地言道:“如果汉人一定让他去,他难道拒绝的了嘛。我们是什么,从单于庭落入左部那群人手中,我们就成了汉人口中说得‘丧家之犬’,这次能夺回单于庭固然好,若是夺不回,咱们就得在汉人那里求点生机。”
“可那也没必要给右贤王闹僵啊!”
赫鞮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去卑看着如此幼稚的儿子,气得咳嗽起来。他不停地用手拍打着胸脯,然后说道:“你怎么不明白呢?汉人要得就是咱们内乱,这样他们才好放心,若是咱们铁板一块,汉人就该睡不着了。你以为咱们敬奉着于夫罗就好了,那个汉人将军怕是会毫不客气地杀了咱们,砍掉于夫罗的臂膀。
这些年来,匈奴人的死活,从来没有握在自己手中,而每一个想掌握自己命运的匈奴人,最后都死了。”
去卑咳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个儿子,着实太稚嫩了,稚嫩到有些幼稚。
去卑所部,一路到了大陵城西南,便打起了于夫罗的旗帜,这是曹昂特别要求的。一个去卑,还吸引不了醯落和白马铜。
醯落和白马铜的大营,在大陵城西。
二部虽劫掠了大陵城,可还是喜欢居于营中。只有白马铜,因出身卑鄙,便越发想融入上等人群,因此诸事皆模仿汉人,平日穿戴打扮,更是如汉人一般,还给自己起了一个“刘铜”的名字,
所以刘铜为了更像一个汉人,便带着一部人马,驻扎在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