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侍中何出此言?”
“听说李傕身边养了不少女巫、神汉,最是相信这些左道之言。前有李傕私自诛杀右将军樊稠,谋害大将军之事,后有李傕逼迫天子,废黜皇后的逆行。
只怕在李傕眼中,早已没了天子和朝廷。
下官只怕这是李傕在为自己的篡位逆事造声势,等到时机一到,便趁机行谋朝篡位之举。”
杨彪见丁冲说的言辞凿凿,故意说道:“丁侍中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杨公敢说,李傕没有逆臣之心?再说这谶语风靡关中,若是等到百姓信以为真,杨公以为,这天下还是大汉河山吗?”
“今太傅已逝,皇甫公病重,大将军远遁,我哪怕是有挟泰山以超北海之力,也无济于事。”
丁冲见杨彪推脱,立刻不悦道:“杨公是朝廷重臣,四世三公,深受国恩,难道眼看着李傕行悖逆之举而不顾吗?”
杨彪听了,立时语塞。
杨彪作为朝廷重臣,已经跟大汉王朝牢牢绑定。哪怕为了家族名声,也不可能和任何篡位之人同流合污。
所以杨彪才会让杨修投靠曹昂,防止他儿子这一辈也无法从大汉这艘破船上下来。
“丁侍中可有什么办法?”
杨彪很清楚,现在不是丁冲想让他做什么,而是曹昂要让他做什么,自是不与其兜圈子。
丁冲也清楚,杨彪必须死保大汉,为了家族,为了自己的名声、地位,也得阻止李傕篡汉。
双方的底细都各看得很清楚,于是丁冲便言道:“当前长安城中,唯一能制衡李傕的,只有后将军郭氾。”
“听说二人关系极为亲密,甚至共享一美妇。”
“问题就在这里。”
丁冲笑道:“我听说郭氾的妻子姓杨,与杨公还有些亲戚关系,素来喜欢攀着袁夫人。
郭氾一盗马贼出身,娶了杨氏这种大姓女子,因此颇为惧内。
而这杨氏善妒,平日里不许郭氾纳妾,若是知道李傕送给了郭氾一个美妾,能不担忧。”
“一个连门都入不得的女子,杨氏再善妒,也不必担心吧。”
“寻常女子,自是不会让杨氏担忧,可是我听说这女子,乃是当朝董卓的婢女,吕布与董卓反目,此女做了好大的贡献。”
杨彪一愣。
“若是如此,倒也正常了。”
二人又谈论了一些细节,丁冲方才离开。
看着丁冲的背影,杨彪再无笑容,反而满脸的愁云。
李傕要篡位,他尚有计策可行,可若是曹昂呢,他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