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的手一颤，视线被泪水模糊。

短短几行字，却诉说着陆尘的思念。

她忽然想起来，他并不是今日才失去楚怀柔，而是在十国之乱时就已经失去了楚怀柔。

多少次午夜梦回的相遇，都说不尽心中的相思之苦。

来之前周芷若想了很多劝他的话，可如今却全都咽进了肚子里，她躺在她身边，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冰，和他的心一样。

她知道，自己捂不热他的手，更捂不热他的心，她能做的就是躺在这儿，陪着他……

白云悠悠，清风拂过。

一片树叶被风吹着，落在了他的头上，印进了他的皮肤里面。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脸上的枫叶图案，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走了大姐。”

陆尘鱼跃起身，捡起地上的木板朝着神树走去，他把木板插在神树前，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向了玄阴教。

周芷若跟在他的身后，看着那寂寥的背影，被风吹乱的白发，眼角不由得湿润了。

再多的伤。

再多的痛。

哪怕心碎成一块一块，可他终究还是得站起来，扛起人族的大旗，所以他……不能倒下。

“柔柔……大姐对不起你……大姐不会再对不起她了……”

周芷若握着剑的手慢慢攥紧，眼中闪过了一抹决然。

……

青鸾山，玄阴教，九幽神殿。

十八艘惊天战舟漂浮在天际之上，遮天蔽日，宛若外星人降临一般，让整个苗疆陷入了哗然之中。

这十八艘战舟内，各有百余万术士。

这是人族最后的底蕴。

陆尘站在船头一言不发的抽着烟，扫视着苗疆，扫视着整个人族的领地。

柳如烟走到他身后，轻声道：“陆尘，青云秘境只能容纳一百万人，我们已经放进去了……另外，你的父母家人，和老鬼的妻子们，都已经被蚩尤给带走了。”

“嗯。”

陆尘只嗯了一声。

知道蚩尤就是自己的神明灵分身后，他就猜到了这件事情。

蚩尤觉得人族必败，此番逃窜甚至带走了姬落尘，又怎么会不给自己的父母家人带走，求一线生机呢？

其实他很好奇，蚩尤到底是从哪找到了一条前往九山一海的路。

他现在只能默默祈祷这条路能够走通。

“陆尘，别难受了。”

赵九幽走过来，拍了拍陆尘的肩膀，声音轻柔。

“九师父，我没难受。”

陆尘丢掉手中的烟蒂，转过身十分勉强的一笑：“人固有一死，谁都不能例外，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倒下。”

“你这孩子，哎……”

一声长叹，尽是无奈。

“我掌门师兄呢？”陆尘问道。

“师兄……死在昆仑山了。”赵九幽低着头，声音发颤。

“师兄死了啊……”陆尘身子一颤。

他当初加入玄阴教，其实是为了当卧底，可后来随着接触他才发现，这所谓的‘歪门邪道’，反而才是真性情。

他们教自己术法。

他们愿意陪自己赴死。

十国之乱也好，这次昆仑大战也罢，只要自己在战场上，他们就一定会追随，哪怕是……死！！

陆尘打开酒葫芦，在身前洒了一些，就算是祭奠过那个可爱的掌门老头了。

“师兄既去，这掌门之位当由我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