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爷,按您说的,在玉溪殿搭建火炕,暖和着呢。”
“好,过几天搬到西苑住。”
回到东暖阁,陈矩过来禀报:“主子爷,申先生请求觐见。”
“是徐学谟的事吗?”
“好像是,问他也不说,他要面见主子爷。”
“叫进来吧。”
现在各地已经秋收完,正在统计赋税,江南还有各地的白银,要运到京里,账目也会送过来。
大明的财政,有一多半会留给地方,一部分用于官府开销,一部分用来给官员开俸禄,还有一部分用建设桥梁、道路、水利、赈灾等等。
以前还有宗室的禄米,现在宗室禄米由宗人府管理,地方上的账目,更加清晰,每笔用了多少钱,都是地方开销。
礼部尚书徐学谟走后,潘晟继续担任礼部尚书,户部尚书张学颜进入内阁,吏部尚书王囯光担任户部尚书。
万历皇帝想把吏部尚书这个职位,交给一个北方人,担任吏部尚书,他想来想去,想到杨巍,他是嘉靖二十六年进士,资历很老,而且他很有能力。
万历皇帝想按照内阁首辅培养他,不过他今年已经六十四,和海瑞差不多岁数。
杨巍不是东林党,不是晋党,也不是楚党,用起来放心。
“叫行人司跑一趟差事,到山东请杨巍杨先生,让他尽快到京里,要是他推脱照顾老母,可以把他老母一起接到京里。”
“越快越好。”
“是,奴婢这就去办。”
申时行进来后,先拜了拜。
“申先生身体好了?”
“回圣上,已经调养差不多了。”
“要是不好,朕派太医去申先生府里,给申先生看看。”
申时行连忙摆手:“不了,不了,调养几天就好。”
申时行可不敢让宫里的太医看,这宫里太医医术高明,已经送走好几位皇帝。
朱翊钧继续批阅奏疏,申时行不问,他就不说,看谁能消耗过谁。
知道徐学谟是东林党的人,他到宫里的目的,万历皇帝也清楚。
“咳咳…!”
“咳咳…!!”
申时咳嗦着,他坐在椅子上,抬眼看着万历皇帝,见他没有反应,又吧唧吧唧嘴。
“陛下,您越来越懒了,今年经筵讲读不开,这样可不是好兆头。”
这老小子就是恶心他的,拿经筵日讲说事,都是春天开的经筵,他这都快冬天了,还过来说。
“陛下处理礼部尚书徐学谟太过严苛,现在朝中官员议论纷纷,臣叩请圣上多与臣等亲近亲近。”
“处理徐学谟的是《大明律》,申先生怎么为知法犯法的人求情?”
“难道申先生要教朕,怎么违法乱纪吗?”
申时行被怼的哑口无言,以前不知小皇帝这么厉害。
“徐学谟只是一时糊涂,圣上就绕过他这一次吧,把他罢免,永不录用就是,他家里还有老母,还有妻儿,他就这么被斩,会寒了天下臣民的心。”
“都察院、刑部、大理寺要是不按照《大明律》办,不是更寒天下臣民的心,申先生这点事都不懂吗?”
“天下百姓要有法可依,这些贪官污吏,才不会做的太过分。”
“圣上,圣人的仁德,只要陛下以仁德治理天下,百姓就会安居乐业。”
朱翊钧心说,老子信你个鬼。
仁德看要对谁讲,遵纪守法的讲仁德,对于违法乱纪的就是惩罚。
“申先生,仁德了吗?”
“对贪官污吏讲仁德,这会玷污圣人的书,对徐学谟这种知法犯法的官员,更要严惩,如果申先生想违反《大明律》,那么去和海瑞、严清讲仁德,他们要信你的仁德,朕就饶徐学谟一死。”
“不过提前说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朱翊钧想一想可笑,你申时行家族赚几百万两白银,现在讲仁德,李成梁还有戚继光给你送白银,你怎么不讲仁德。
你献媚张居正,把他儿子选中状元,怎么不给落榜的举人讲一讲仁德,看这些读书人骂不骂你。
申时行无奈,只能告辞离开。
他知道徐学谟必死无疑,本来江南的文人士大夫就和海瑞有矛盾,现在徐学谟落在海瑞手里,肯定不会放过,按照《大明律》抗旨不尊,就是斩!
看来徐学谟要被押解到西市斩首,可怜这么好一个礼部尚书。
申时行回到家中,这一路被冷风吹,回来还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