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楚王殿下便在苏州官员缙绅的陪同下,乘船经元和塘,前往苏州城北面十四里的平江官窑。
“平江官窑早已有之,不过这个窑不是烧瓷器,而是给宫里烧金砖的。”路上,费弥为殿下介绍道:
“听当地老窑工说,他们当年给南宋烧过官瓷,也不知是真是假。”
“所以你们就把窑厂定在苏州了?”老六坐在车上,旁边还有人打着扇子,依然满头大汗,这就是他不喜欢夏天的原因。
“不是,主要是在吴县西北的阳山有白垩,当地人都用来刷墙,洁白如粉,唐朝还每年进贡过,所以阳山又叫白墡山。”费弥摇头笑道:
“程会首他们来江南考察的时候,发现这就是可以烧窑的高岭土,而且颜色洁白、颗粒细腻,品质比景德镇的还好,在整个江南都是独一份。因此最后才定在平江御窑厂隔壁来烧造瓷器。”
“呵呵呵……”老六笑笑不说话。苏州人爱抬高自己贬低别人,当官的也难免染上一样的习气。
说话间,前方烟柱冲天,一看就到了烧窑的地方。
“殿下,御窑厂到了。”费弥等人恭声道。
“嗯。”朱桢点点头,他已经看到大明瓷业总会的程会首,还有李知府等人在码头恭候了。
下船见礼之后,朱桢大笑着扶起程前道:“哈哈老程,整整两年不见,你头发白了不少啊。辛苦了辛苦了。”
“有殿下这句话,小人这两年的苦就算没白吃。”程前苦笑一声,摘下帽子让朱桢看自己稀疏的头顶。
这可是把整个一条产业链从江西搬过来,涉及的方方面面多不胜数,他都得一个个去协调。把那些不愿挪窝的动员过来,跟那些想要更多的谈妥条件,绝对费心劳神。
把人弄过来只是第一步,那么多的原料,那么复杂的烧制过程,要原封不动在苏州重现,本身就是个高难度的活计。
何况两边的水质、气候不尽相同,就是把原料从江西运来,烧出的瓷器都不尽人意。何况后来还决定采用当地的高岭土,以降低运输成本。为了尽快烧出高品质的瓷器,程前绞尽脑汁,一把一把的掉头发。
能用两年时间正式投产,已经堪称奇迹了。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今天就是丑媳妇见公婆的日子。”程前深吸一口气,恭请殿下前往窑厂。
“绝对不是丑媳妇,肯定漂亮的很。”老六大笑着跟随引导,来到平江官窑厂……隔壁的平江海窑厂。
看着厂门口用纸贴着‘平江海窑’四个大字,朱桢笑问道:“这就是你们起的名?”
“是草拟的,当然最后还得殿下定夺。”程前赶忙笑道:“一是这瓷器是专为海外贸易烧制的,二来也斗胆沾沾殿下的光,是海王窑的简称。”
“哈哈哈,这名不错。”朱桢欣然同意了。
“殿下请。”
朱桢便在程前的引导下,走马观花的参观了窑厂。从布局到工序,自然跟景德镇的大窑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无须赘述。
说话间,众人来到窑厂最核心的烧窑区,目前平江海窑厂共建有八个葫芦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