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这仗倒是还有得打了!”听完李旭的分析,老长史陈演寿笑着点评。语锋一转,他又将话头扯到了苏啜部上,“大将军说苏啜武士为徐茂公亲手训练,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此事说来话长!”李旭理了理思路,缓缓回答。“当年我和茂公到流落塞外,曾经在苏啜部过冬。而那一年冬天,刚好索头奚部被突厥人夺了草场,不得不打苏啜部草场的主意。为了避免遭受池鱼之殃,茂公出手帮苏啜部训练了一批武士。而这批武士,后来就成了苏啜部争夺霫族诸部大可汗位置的助臂”
在座大部分将领只知道李旭少年得志,从一个队正位置上放风筝般快速窜起来,转眼做到博陵军大总管的高职。却没想到在进入军中之前,他和徐茂公二人还有如此传奇的经历。因此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儿。特别是关于徐茂公仅仅用了四个月,就让霫族骑兵脱胎换骨的那一段,更令人两眼放光,。简直恨不得当时自己就在现场,与徐茂公易位处之。
但细心如陈演寿等,却从只言片语中推测出李旭没将所有往事讲述清楚。当年他在唐公李渊府邸对李旭的过往也略有耳闻,所以无心纠缠于细节。只是觉得即便事实如李旭所说,也就是苏啜部那一批武士掌握了中原的战争技巧罢了,怎么所有狼骑都与苏啜部武士一样强悍?况且突厥人向来不喜欢筑城,李旭为何确信他们会携带中原的攻城武器?
当他将最后一个疑问提出来后,很快便从旭子话里得到了答案。“突厥狼骑上次因为没有攻城器械,久攻雁门不下,在勤王兵马手中吃了个大亏。所以,他们必然会吸取上次教训,携带大批攻坚利器。否则,骨托鲁的大队兵马也不该行进如此缓慢!”
“奶奶的,那些军中利器制造非常不易,突厥人从哪里学了去的?”王伏宝根据自家经验,非常怀疑地问。
即便是窦家军,攻城武器也非常简单。并非窦建德舍不得花钱制造那些投石车、井籣、撞车、和攻城梯等,而是民间工匠们很少有人掌握这些武器的制造方法。即便面前弄出来,实战效果也远不如大隋军方原装。
“刘武周、梁师都等人都是咱大隋边军将领!”李旭苦笑,“马邑、娄烦各郡,本身就养着大批随军工匠。此外,苏啜部大埃斤的妻子来自江南,很多中原器械,她都能画出样子来!”
“怎么会有这种女人在苏啜部?!!”众人又是一愣,惊诧地追问。中原嫁到阿史那家的女人不少,但那都是皇族亲贵的女儿。论起政治手腕,个个拔尖。谈及军械制造这些低贱匠人们才会粗活,几乎是一窍不通。因此,刘武周和梁师都等人将器械制造的秘密卖给突厥人,这个消息还可切实可信。一个来自江南的女人,怎可能知道那么多军中秘密?!
李旭摇摇头,继续苦笑,“她可不是普通的江南女子。据我推断,她十有**姓陈,是据现在近三十年前,江南陈家送往突厥联姻,试图从背后牵制大隋南下的一个重要棋子!”
“啊!”“哦!”众人惊得更是合不拢嘴巴。三十年前,南陈送往塞上联络突厥的女人。压抑了近三十年的国恨家仇,爆发出来更是不可收拾。怪不得苏啜部明明与中原有着密切的贸易往来,却非要跨上突厥人的南下战车。怪不得骨托鲁等人南下,摆出了准备一举将中原彻底毁灭的姿态。
“那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你能说得更清楚些么?”半晌后,陈演寿第一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低声追问。
“我当年怎会探听这些东西!”李旭继续摇头,“我当你只是发现苏啜部的营地布置,与中原的堡寨非常类似。关键处也有箭塔和弩车这些东西存在。而苏啜部腌制冬菜,储存粮食干肉的手段,也远远强于周围的部落。牧人们公认,他们能够快速崛起,都是亏了那个陈姓女人!”
包括对人的狠辣手段。悄悄地,李旭在心中补充了一句。现在,他可以非常确定地得出结论,将自己逼走,以陶阔脱丝为纽带与阿史那家族联姻的计策,也是来自陈晚晴。只有背负国恨家仇的她,才最需要与阿史那家族接近。也只有熟悉中原和草原两个民族习性的她,才会算准自己和陶阔脱丝最后的选择。
“大陈都亡国快三十年了。这个女人也真他奶奶有耐性!”听完李旭的话,王伏宝叹息一声,感慨地道。
“恨么,产生未必需要由头。却总是比其他情分持续得长久!”李建成跟着叹了口气,幽然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