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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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之后,大队人马来到厌次。那地方官员听闻皇帝陛下最亲信的冠军大将军驾临,赶紧把县衙腾空改作大将军的临时居所。李旭也不推辞,直接带亲兵进去住了。然后传下令来,命弟兄们在城中休息三日。一边征集民船,一边等待伤兵营和辎重营从后边慢慢赶上。
厌次本为黄河北岸的一个弹丸小县,因为距离豆子岗盐泽很近,所以土地贫瘠,人口也非常少。天下初乱时,王薄、卢明月等贼都以此地作为跳板,南渡窥探齐郡。几番来往,导致地方愈发荒凉,几乎没了人烟。但随着王、卢等贼先后败于张须陀之手,官府趁机又收复了此城。之后流寇们害怕招惹齐郡精锐杀过黄河,都躲不敢再打厌次城的主意。久而久之,这里倒出现了一种与周边地域极不协调的繁华。非但临近小城和堡寨的富户们纷纷躲到厌次城里来避乱,一些武装走私的游商、盐贩,也选择这里作为渡过黄河后的第一个落脚点。
安顿好了麾下士卒,李旭赶紧派人烧热水给二丫解乏。行路途中无法买奴婢,所以夫妻两个因陋就简,关起门来互相服侍。待解到贴身亵衣时,石二丫忽然害起了羞,死活不肯让李旭继续帮手。“都老夫老妻了,你还怕我看!”李旭不知道二丫为什么而突然变得矜持,笑着打趣。
“只是,只是怕,怕人说我不,不分尊卑而已!”石二丫满脸通红,声音细若蚊蚋。李旭看着有趣,索性张开双臂将其抱在怀里,一边上下其手,一边笑道:“两夫妻之间,谁为谁做些事情还不应该的。脱下来我看,是不是屁股都给磨破了!”
自从与公婆搬到一起居住后,二丫和丈夫之间已经很少有机会这般调笑,不觉羞得嘤咛一声,把头扎进旭子怀里,再也不敢抬起。李旭信手解衣,才褪到一半,忽然又觉得肩头一紧,二丫的手指已经死死地抠到他的皮肉内。
“别胡闹!”旭子笑着命令,方要用力扯开最后一层遮蔽,借着桌案上照下来的摇曳烛光,猛然发现二丫的亵衣上血迹斑斑,磨破了皮肤和衣裳早已粘成一片。
“死丫头,弄成了这样也不吱一声!”李旭看得心疼,手上动作越来越缓,加倍小心地将衣服一点点往下揭,每到血肉与衣裳连接处,便先用手到木桶里沾了热水,将血块润开了,然后方才用力。饶是如此,也将石二丫疼得满头是汗。抱紧李旭肩头的十指愈发用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李旭知道她的痛苦般。
见妻子伤成了这般模样,李旭哪里还敢胡闹。好不容易将磨碎的亵衣全部褪下,先帮二丫将身体洗干净,换上柔软的贴身的缣布小衣,然后将其强塞入被窝中,自己出门去安排亲兵请郎中。
“不妨事的,磨上几天,筋骨皮实了就好!”二丫怕丈夫担心,忍着痛笑道。
“伤成这样还说不妨事,难道你还真当自己是石头刻的不成?”已经走到门口的李旭回过头来,低声训斥。
虽然丈夫板着脸,二丫却觉得心里甜丝丝的,说不出的受用。“女人家身体,除了自己的丈夫外,又怎能给别的男人看。你别担心,让大牛取些金疮药来,我自己抹抹,过几天就好。你也换桶水洗洗吧,终是能解些乏!”
“金疮药怎能胡乱抹!”李旭皱着眉头反驳,转念想想二丫说得也有些道理,犹豫了一下,补充道“我在军中找个屁股被磨破了新兵蛋子,让郎中先给他看,然后照方抓药便是!”
“是我自己笨,除了给郎君添麻烦外什么都做不好!”二丫的眼圈一红,说话声音中带上哭腔。
“什么笨不笨的。即便是男人,第一次骑战马走这么远的路,也少不得磨烂屁股。只是大伙都顾着脸面,谁都不肯主动跟人提!”旭子走回床边,刮了下二丫的鼻子,笑着安慰。
博陵军中原来就有随军郎中,但都没把摩破点皮儿的小伤当回事,所以也只拿金疮药来敷衍。周大牛知道内情,不敢拿这种虎狼之药给将军夫人。自己私下跑到了街上寻访,连问了几家医馆,还真找到一个对此有心得的,眼巴巴地请回军营,让老先生给几个大腿根子被磨伤的新兵先行验看。
“这点小伤无大妨碍,从我的葫芦里边取几粒丹去用水化了,抹在伤口处,两天便能长出新皮来,过后连疤都不会留。”姓袁的郎中从腰间解下一个大药葫芦,交给周大牛,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