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伦一进屋,便看到袁毅躺在床上,脸色不悦,坐在案前,又看到了袁毅写的那句英文。
袁毅故作自然的起床来到母亲身边,给母亲锤肩,活脱脱的大孝子模样。
马伦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取出几片书简,一一放在桌上。
“近仁”“弘远”“沉刚”“子默”“子正”
啥意思?这是要给我取的表字是吧。
“这也太难听了,近仁是啥,我成人类的好朋友了?”袁毅脱口而出。
“子曰:刚、毅、木、讷近仁。刚读过的论语这便忘了?”马伦斜了他一眼。
袁毅赶紧闭嘴。
“前三个是爹给你取的,后两个是我和你爹取的。”马伦说道,“喜欢哪个?”
都不咋地。袁毅表示都不喜欢,只是在心里表示。
“长辈做主吧,我都可以。”
马伦点了点头,“是该长辈做主。老祖取的这三个表字,都是期盼你刚毅、果决,能传袁家门楣。沉刚最好,又有厚积薄发,以愚养智之意。”
“不错不错。”袁毅点评,除了难听,袁沉刚,像个莽夫。
“子默是你爹取的。”马伦犹豫了一下,看了儿子一眼,“你爹希望你三缄其口,凡事思而后动。”
“不错不错。”袁毅再次肯定,袁子默,还有点仙风道骨的意味。
“子正二字是我取的。”马伦继续说道,“顾名思义,希望我儿此身正。”
“不错不错。”袁毅全然接纳,袁子正,就是听着有点像愣头青。
“看来你都不喜欢。”马伦摇摇头,“不知你想要什么字?”
“我可以自己选?”袁毅两眼放光,这是封建主义的良心啊,取名字还能自己取。
“当然不能。”马伦否定了他的想法,“袁家四世三公,不会由得你乱来的。”
那你问我……
“沉刚,子默,子正。取字一事事关重大,又无法更换,一旦取了,此字便会追随你一生,融入你的命格,不可大意。”
还有点玄学在里面啊……
“嗯……我在这三个里面选一个?”
“也不是。”马伦枪毙了他的想法,“只是听听你的意见,但还是以长辈意愿为主。”
“那娘你来干嘛……”
马伦取出书简,递给他,“这是你昨日所写。”
袁毅接过来。
“写的不错。看来在这里呆着苦了你了。”马伦说道,“不过这种东西以后还是少写,袁家……”
“四世三公……”袁毅接过母亲的话,“这话我听了不下数百遍了。”
马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儿,你坐下。”
袁毅心里有些不舒服,想发病,想来点小叛逆,便没坐。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袁毅愣了一下,“要聊这么高深的话题么。”
马伦喃喃,“我就你们两个儿子,你哥胤,老实没主意,谁说什么他都信,跟着别人的想法跑,但这样我反而不担心。将来靠着袁家的基业,我们在帮他选一个靠山,不求他多有出息,只想着他能平安度过一生便好。”
袁毅没有说话。
“你呢?你之前也是这样的……”
原来我以前在你们心里也是傻的。
“可这段时日,你有了些许变化,娘不问是为何,但你的想法做法让爹娘有些害怕。”马伦说着说着,竟然留下眼泪了。
袁毅心里有些不好受,坐在马伦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袁家的门楣,谁爱传承谁传承,娘不希望这个人是你。”马伦看着他说道,“袁绍,袁术,谁都好,他们都比你心狠,你争不过他们……”
“娘,我没想跟他们争啊。”
马伦抹去泪水,“你知道你爹为何将你关起来么?”
袁毅摇头。
“外面都在疯传你那首酒后诗,不少名家大儒都把你这首诗视做奇诗,你酒后之举,为你招来灾祸……”
“这……能有啥灾祸?”
马伦看儿子的眼光,像是在看一个傻白甜,“还有你在北军保那七个士卒的事也已经传开了,此刻他们都在门外,等你解禁。”
“他们要报仇?”袁毅脸色撒白。“我帮他们求过了啊,胳膊被砍我也没办法。”
“他们要报恩。用一条胳膊换一条命,他们感谢你都来不及。”马伦说道,“他们决定不再回乡,而是追随你。”
袁毅脑子有点乱,“这俩事之间有什么关联么?就因为我出名了,这不是好事么,也不是什么恶名。”
“袁绍想利用你这两日的风光,去何进手下做主簿。老祖也点头了。”
蹭我热度是吧?袁毅愣了一下,回想起几天前的年末总结大会,袁绍是要在朝堂上做一些斗争,只不过帮谁他没听懂,何进现在是朝廷的大将军,他要是去何进那做主簿,势必被卷入政治斗争的漩涡。
袁毅摇头,果断选择不去。
“你爹早就猜到了此事,便提前将你禁足,这样,你就没法去何进那。”马伦终于将故事串接起来。
袁毅呆呆地坐着,尼玛,这脑子都是怎么拐的,我这笨脑子进朝堂能活过几集?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马伦轻声道,“还有那句皇图霸业笑谈中,不似人间一场醉。写的真好,我儿之才,不输于天下学子。”
“娘……别在捧杀我了……”袁毅声音有些发抖。
马伦笑了,摸了摸他的头,“你爹说了,看了你写的这个,他决定放你自由,解你禁足,你明日就可以去何进府上报道了。”
袁毅像个拨浪鼓一样连忙摇头,“我不去,以后我不关心粮食蔬菜了,我就在家睡觉。”
马伦起身,“那行,你好好睡觉,我先走了,不过你爹准许有人可以探望你。”
“谢谢爹,娘。”
马伦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对了,你爹为你取字子默,就是昨日看完你的书简后,大为恼火,也没别的意思,都是我编的,他就是希望你闭嘴。”
袁毅当场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