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连村子也消失了。”

“废物！”

中年人抖了几抖，埋着头不敢出声。

“都是废物，死不足惜！立即启程，把唐家主请来，我有要事商量。”

“是。”

*

“你醒了？”

秦黛三人的脸近在咫尺，我缓缓坐起身，秦黛把热水放到边上，温声道：“你再好好休息一晚，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谈，我认识一个医术高超的人，他可以治好你的眼睛。”

我抬手摸了摸眼睛，还能正常眨眼，想象中的疤痕也并不存在，刘流开口道：“没有伤疤，只是颜色有些不一样而已，很浅，像浅金色的猫瞳。”

我点点头，哑声道：“不用治了，没有痛感。”

秦黛沉默了一会儿，罕见地笑了笑：“好，依你，再睡一会儿吧。”

她起身要走，却听到柳川山开口。

“能告诉我金家在哪儿吗？”

秦黛转过身，柳川山靠在床头柜上，低着头，他瘦了不少，她以为这些天来他们也算很熟了，可他还是那么小心翼翼，懂事得连哭都不发出声响来。

窗户外的天空突然劈下几道闪电和惊雷，倾盆大雨霎时滚滚落下。

“抱歉，我自己去找。”柳川山猛地掀开被子，在他们没反应过来时朝楼下跑去，刘流在身后喊他，他知道自己现在很冲动，可他停不下来，他想到在昏迷里看到的他们，还有他的伯伯婶婶们，他们那么温柔地爱着他啊，都是因为他，是他招来那些坏人的！

莫桑榆从后面一把拽住柳川山的手腕，柳川山歇斯底里地挣扎着：“你放开我！”

他却纹丝不动。

柳川山怎么使劲都挣不开他的手，，莫桑榆看着他的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浓浓哀伤，柳川山握成拳的拳头怎么也落不下去，雨水沿着发丝流在脸上，他像是找到了借口，再也忍不住哭意，嚎啕大哭起来。

“伯伯婶婶都是好人啊，他们只是因为我才会出现的，他们从来没害过人的啊！只是因为和人类不同，就要让他们死吗！凭什么啊！你让我怎么办，他们都没了，我没家了啊！”他哭得脱力地向下滑，莫桑榆拽起他，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腰以免再往下滑，哑着嗓子不断重复着：“不是你的错。”

柳川山揪着他的衣领，神智不清地乞求道：“你告诉我啊，我该怎么办啊？你最厉害了，你和秦黛最厉害了啊，你告诉我，你一定知道对不对，求求你，我、我只有那些工资了，我都给你！你让我给你当牛做马我也愿意！求求你了，求求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啊！”

伯伯们一个接一个地死死抱住司岂之的模样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他们本是元元之民，却因为他死后仍不得安宁，化作徒鬼无穷无尽的困在废墟之中，最后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都是因为我……都怪我……”

一双全是疤痕的冰凉的手牢牢捧着柳川山的脸，擦去他的眼泪和雨水，秦黛温柔又坚定地轻启双唇，

——“我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