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气得红了眼，恨不得把歹徒撕了，他怎么能？！怎么能！林牧咬着牙，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歹徒却哈哈大笑起来：“你那神气的爹娘不是很牛逼吗？！现在他们的狗儿子还不是要给爷爷我磕头！哥哥啊！你在天上看到了吗！”

就在将要跪下的那一刻，许惜然一个蹬脚飞到他面前，用左手猛地抓住歹徒的手，另一手一把推开了小男孩后，彻底把他压制在了身下，他用膝盖抵着歹徒的胸口和喉咙，狠狠地把他的手砸在地上，歹徒吃痛松开了手，刀随之落下，警察从楼下一哄而上。

我眼前的画面好像被人按了慢速键，我看到许惜然硕大的拳头一下一下落在歹徒的头上和脸上，可已经失去理智的许惜然没看到，歹徒宽大的上衣掩盖了腰间，而当他的手伸出时，赫然多了一把手枪。

林牧破音的喊叫声伴随着歹徒抬起放到许惜然脑后的手枪，砰砰两声刺耳的巨响响起，我睁开眼睛，许惜然和歹徒双双躺在血泊中，全都睁着眼睛看向对方。

我猛地醒来，回到了漆黑的现实。

没等我回过神来，许惜然的身影已渐渐明显，他毫不迟疑地挥拳打向我。

我能从中感觉到不同，这次，每一拳中全是浓浓的怨气和杀气。

事情还没搞清楚之前我不想伤到他，只能躲避着他的攻击，几个回合下来已经满头大汗，每当我想碰他，他总是能毫不费力地闪避，不愧是优秀的警察。我分神寻找着他的弱点，他一拳打向我，我躲避不及，带着劲风的拳头擦过我的嘴侧打在了玻璃上，玻璃四散的声音十分突兀刺耳，我倒地后随即顺力一滚，抹掉嘴角的血，可真他娘的疼啊……

我的口袋里有莫桑榆给我的另一种符咒，它可以使恶鬼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可是……我犹豫了，我总觉得，许惜然不会做这些事。

许惜然在这时突然开了口：“杀……杀……”

我还没来得及听清，他就开始继续攻击我，我拔腿就跑，他不会累，可我没法一直耗着。还没跑几步，后背就传来劲风，书包里还有大圆儿呢！我咬牙一扭身，双手交叉在胸前挡住，却不敌他的猛踹，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不好！！！

我砰地一声砸在玻璃围栏上，玻璃应声而碎，我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脑内灵光一闪，猛地按上了后颈。

就在我的脸即将与瓷砖亲密接触的时候，我的腰间一紧，一束粗壮的树干环绕住我的腰，猛地把我拉上了六楼。

我差点没站稳，莫桑榆收回不知从哪伸出来的树枝，往三楼奔去。

突然之间，整栋楼的灯光全都被打开，许惜然动作一顿，消失在了原地，大圆儿被危险的怨气震得哆哆嗦嗦地飞回了背包里，还顺手把拉链拉上了。

我悄悄伸出头往下看，警局的人已经到了，为首的便是罗寒屹，他在对大块头说着什么，应该是在部署战略，已经不能再等了，要赶紧和莫桑榆，林牧会合！

不出我所料，灯光很快就被破环，大楼里又陷入了黑暗，莫桑榆那么厉害，应该不会有大碍，最危险的就是林警官，一定要快点找到他才行！

就在我往上跑的时候，四楼传出了熟悉的玻璃碎裂声，我心道不好，一定是林警官有危险！

“惜然！惜然！”我刚跑到四楼，就看到对面林牧捂着流血的右手，对着许惜然喊话，“惜然！我是林牧！你醒过来啊！”

许惜然突然嘶吼一声，指甲猛地变长，向林牧的胸口抓去，我赶紧跑着，嘴里喊道：“大圆儿！”

大圆儿嗖地从我的包里飞出来，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许惜然的手在距离林牧胸口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林牧红着眼，抖着嗓子轻声道：“惜然，你别怕，林叔来帮你了。”

许惜然看着林牧，眼里流出黑色的眼泪，“快……走……”

“什……什么……？”

一个人影落在了围栏上，莫桑榆轻轻地落下，走到我面前，我向上看去，在逃生出口的绿光下隐隐约约看到了另一个黑气。

许惜然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我们眼前，林警官失魂落魄地靠在墙上，我帮他简单包扎了一下，语气坚定地说道：“不是许惜然做的。”

林牧猛地抬眼看向我，我接着说道：“我怀疑，这里不只有许惜然！您还记得那次事件中的歹徒吗？他死前本就带着极大的恨意，经年累月，他的能力越来越强，许惜然无法阻止他，所以才攻击我们想让我们离开这里。”

“林警官，我怀疑许先生恐怕……快要坚持不住了。”

“到底怎么回事？！”

“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虽然他一直在攻击我，可每次都会竭力避开，打在墙上或是玻璃上，所以我推测，他无法控制自己。”

“难道……是那个歹徒控制了他？！”

“我没法确定，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他本来就是毒疯子，广场的人流量大，怨气自然就多，日积月累，许惜然应该是存着执念才没消散，歹徒的怨念比他要重得多，所以有可能强制性驱使他做出这些事情。”

“怎么会……怎么会……我不该让他一个人上去谈判的……是我害了他。”林牧缓缓滑落，靠在墙上捂着头。

“害死他的人……是我。”从楼梯口突然走出来一个瘦削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隐藏在黑暗里，脚上是一双军靴，背上有一把与众不同的狙击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