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以为他拒绝我了，正失落呢，听罢嗖地起身，“走走走！这就走！”

上了车我才想起来，我根本就不知道司机大哥住在哪里啊！

“等等，莫大哥，我还不知道司机大哥的情况呢，你等我一会儿，我再去搜搜看。”

我刚要接下安全带，莫桑榆就发动了车，转着方向盘，淡声道：“坐好，小白已经把资料发给我了。”

“真的啊！小白是谁呀？也是我们公司的职员吗？”

“算是吧。”

我点了点头，不再打扰他开车，看着窗外飞速消逝的风景有些担心，待会儿要怎么和他的家人沟通呢？难道说我能看见他的灵魂，是他让我来的？这未免太离谱了，哪有人会信呐。

莫桑榆将车停在某个小区门口，我四下看了看，在不远处正好有一家超市，我解下安全带，对着莫桑榆说道：“我去买个东西。”

没想到莫桑榆竟然也要下车，我连忙说道：“你放心我自己可以的，外面天热，你在车里等我就好了。”

“你钱够？”他瞥着我，我脸一燥，这个还真不够……

我灰溜溜地跟在他身后进到超市，直奔玩具区去，两个大男人看了半天也选不出来哪一个好看，说实话，在我眼里这些娃娃都一模一样，我左看看右看看，最终拿了一个衣服鞋子之类的最多的那一个，伯伯跟我说过，女生大都喜欢最多的，选这个应该不会出错。

我还没准备好要怎么跟他的家人说明情况，只好先回到车里，莫桑榆安静地坐在旁边，也不催促，我的心渐渐静了下来，沉下心来让自己冷静的思考。

最终，我还是决定如实告知。我从本子上撕下一页纸，郑重地写了一封信，戴好口罩和帽子，独自前往。

到了莫桑榆告诉我的地址门前，我一一将东西放好，深吸一口气，按了门铃后立刻逃也似地跑到楼梯口。

一位年轻瘦弱的妇人匆匆跑着打开了门，可门前并没有人，她十分低落的低下头，正巧看到了门口的东西。

她僵硬地站了一会儿，才颤抖地伸出手，拿起熟悉的钥匙扣，这个钥匙扣，是她三个月前特意给老公订做的，钥匙扣下面压着一张纸，她撑着膝盖蹲下身来，眼泪一颗一颗掉了下来。

徐女士，您好，刘有先生最后的心愿是给囤囤买芭比娃娃，我帮他完成了，很抱歉告诉您这样突然又悲痛的事实，但刘有先生在上个月二十三号的晚上已经去世，事故的地点就在三里河，碍于身份的特殊性，我不能出面，也无法向您说明我是如何知道这一切，但请您相信，我绝无恶意，刘有先生让我转告您，希望您和囤囤能忘记他，好好生活，下辈子，他一定会先找到您，再做您的丈夫和囤囤的爸爸。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我靠在楼梯间的墙壁上，深深叹了口气。

回程的路上，莫桑榆突然开了口：“这样的事情有很多很多，你没办法每个都帮到。”

我其实心里很清楚，可是，他们变成鬼之前，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莫大哥，你们之前是怎么做的？”

莫桑榆单手打了半个圈拐了个弯，轻描淡写道：“那些基本上都是厉鬼和凶魔，秦黛吸收完黑气之后就没什么用了，即使被沉界收回也入不了轮回，与其在人界飘荡，不如给个痛快。”

“给个痛快？”

“简单地说，”莫桑榆手肘撑在车窗上，一副漫不经心还带着一丝因为睡眠不足的不耐烦，我正冷汗淋漓地想提醒他不要为了装逼危险驾驶啊，他就开口道：“都被我杀了。”

“……杀了？！”

“与其放任它们在人界游荡，兴许遇到个道士，幸运的被超度，倒霉的还得被塞进罐子做成御鬼，不如干脆点。你是人，对从人变成鬼魔的怀有恻隐之心，我可不是。”

“可是……”我可是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终还是放弃了。就像他说的，他本就不是人类，看就知道应该也是个没有族群的独身之人，可能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仁义道德，我并没有立场和理由去指责他。

回到别墅以后，秦黛在客厅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上的综艺，看到我们后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我试探性地坐下，秦黛轻启绯红的唇，缓缓说道：“想好了吗？”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想好了，我决定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