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柳川山,是一名普通专业,普通学校毕业的普通男大生。
我呢,是一名孤儿,吃着百家饭长大,每每说到这里,我都要感叹一句,我能活这么大,真的太不容易了。
我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噎住、卡住、掉进河里、脑袋磕到石头上这种要命的事,可神奇的是,我总能活下来。
村尾的傻子伯伯清醒的时候总说我福大命大,我也算得到了一点小小的安慰。
我从小生活的柳木村很小,一共只有二十户人家,但村里的每个人都对我特别特别好,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待,我从小体质清奇还体弱多病,于是伯伯们就供我吃喝,供我读书,还教我武功强身健体,什么铁头功啊铁砂掌啊大力神功啊我都不屑得讲,毫不夸张地说我们村田里耕地的牛我都能轻松拉动,更别说学校里那一群小鸡仔了。
可伯伯们教育我不能对其他人使用暴力,更不能把精通神功这件事暴露,我也就只能把我‘柳林高手’的身份好好隐藏起来。可有些人就是这样,你不犯他,他偏来故意找麻烦,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后我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仅仅只用了一拳就把他打进了医院,至此以后,我在学校可谓是威震八方!
当然毫无悬念的,我被劝退了,伯伯们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让我转到新学校。
伤心的事暂且不谈,毕业之后我想都没想就考了家乡的公务员,等着将来一步一步成为一名对家乡有贡献的村官,帮村里人走上致富的道路!
可是,我失败了。
天真的我本以为没人愿意会回到小城市里干枯燥的工作,哪成想,现在这个世道小文员竟然如此抢手,大意了!果然工作的尽头不是考编就是考公……
“伯伯,丘伯伯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村长伯伯温柔又有些迟缓的声音断断续续从话筒里传来:“他……他好多了,小山啊,不用担心村里了,在外面好好的啊,钱别再寄了。”
嘱咐了几句,村长伯伯就催促着早点休息,我眼酸地挂断电话,耷拉着头出神地抠着手机壳上突起的卡通小老虎。
丘伯伯不是第一个倒下的人。
我们村除了几个小孩儿,就只剩下年迈的老人了。
在我小的时候,村里的年轻小伙子们就出了村到城市里打拼,这一拼就是十几二十年,再没回来过。随着我长大,伯伯婶婶们的身体也日益枯朽,我就算再急也没用,找的工作全都不同意预支薪水,再加上我只是一个实习生,减掉吃和住以外工资所剩寥寥无几,之前兼职的钱我都打给了村长伯伯,全身上下只有五百出头,只好拿着行李,在公园的长椅上将就着。
起初我也害怕被人抢劫,晚上把包压在身下不敢闭眼,但可能我透露出的气质跟流浪汉也没啥区别,愣是没人在意,我也就舔着脸到一直光顾的包子店借水洗漱,老板和老板娘心好,还让我在店里洗衣服,我不好意思地又给了他们一些钱,就这样撑了一个星期。
可我夜不能寐啊!我一想到自己这么废物,就气地睡不着,我这个样子怎么还能睡得着觉啊!
想到这儿我又重新拿着手机刷着招聘软件,不到十分钟困意忽然扑面而来,我藏好手机,蜷在椅子上顷刻间就陷入了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睡梦中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下肢总是有一股寒气萦绕着,腿脚就像被浸在冰水里似的。我被冻得惊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睁眼一看,天色微亮,离双脚一拃长的距离外不知何时坐了一位穿着破旧棉袄的老头,他一动不动,就一直垂着头看着地下。
我一看手机上的天气,22度,对啊,是夏天没错啊。
我转念一想,啊,我们村摔坏了脑袋的傻伯也像这样,夏天穿冬天的衣服,冬天又穿夏天的衣服。
我长叹了口气,人生啊,就是这么不如意。
我收回思绪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坐起身从书包里拿出了最后一袋红豆面包,掰了一半递给那可怜老头,温声道:“爷爷,你要吃点吗?”
老头脖子像生了锈似的,僵硬地转过头来看我,那眼珠漆黑,是我见过最深的黑,他不接那面包,只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一看他的手,像是被好多刀割了似的,更觉得他可怜了,我咬了一口面包,笑了一下:“您看,没毒的,早上街边没什么剩饭,会饿肚子的,别看这面包平平无奇,可压肚子了呢。”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昏暗的路灯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还是在直勾勾地盯着我,我不明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他不会说话?
我试图用手语跟他交流,他却忽然伸出手,慢吞吞地接过我手里的面包,当他的指尖碰到我的手时,冰得刺骨。
老头盯着手里的吃食,破铜锣似的沙哑声音从喉咙中缓缓传来:“别呆在这儿了,不安全。”
我一愣,不安全?没有啊,我都睡了快一个星期了,没遇着小偷啊。
但我面上还是点头应了下来,吃完面包后,我翻出了水,转回身正要问老头时,边上却没人了。
我四下张望,没有一个人影,嘿,这老头,腿脚还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