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你背后的人,达成什么交易?先说说你跟黑衣外套男,跟伊斯诺的事吧,他们要你杀无辜的人,只是保你老婆不死吗?他们是三年半前找上你的吧?”
卡尔用聊天朋友般随意的口吻,一步步戳穿布朗奇的伪装。
他提到黑衣魂淡;
提到一直神秘莫测的伊斯诺;
提到交易筹码,是布朗奇老婆“活着”;
还提到时间点是三年前。
就是为了明示垂死挣扎做困兽斗的布朗奇一件事:
我们什么都查到了!
布朗奇此时沉浸在“夺家产无望”的沉默里,像个石头雕塑般。
他觉得身体僵硬得很,下意识动一动,于是把透明框眼镜脱下,从口袋里拿出眼镜布,擦起眼镜来。
稍微找回逼格。
卡尔也不急,坐回原位,翻阅着手上的资料。
异调局查到的东西,其实很有限,最有用的是,目前仍然是呆滞迟缓布瑞克的供词。
布瑞克精神和认知状态不稳定,好歹能说出有用的情报,足够指控布朗奇。
但布瑞克知道的事很有限,是个没有脑子爱向前冲的好狗腿子,布朗奇藏了很多后手。
布瑞克口口声声、精神躯体都不背叛亲爱的“伟大”布朗奇医生,却一次次、一点一点咬出布朗奇众多污点。
卡尔才从细碎的线索里,捕风捉影,拼出完整的阴谋。
审问布瑞克的探员探长们,几次审讯车轮战下来,习惯了跟布瑞克的交流方式。
如果直接问“121年9月8日晚11点到凌晨1点你在哪里、做什么”、“这个人叫温娜莎,是住在你们附近社区莲花小区的,是你杀的吗?”这种直接的讯问,或犯罪事实确认姓问答,往往得不到布瑞克只言半语。
布瑞克只会耷拉着不太清亮的死鱼眼,眼珠子时不时翻到左边,拐到右边,不耐烦地摔手铐脚镣……
但如果说“你上次做人油蜡烛,做了几个?大概什么时候?”、“院子底下埋着4个人的尸体,你不觉得怕吗?不臭吗?狗不会挖出来吃吗?”、“(布朗奇医生每次来,你养的加纳利犬都会加餐,它们很喜欢医生吧。”
用这些旁敲侧击的问题、用已成的事实,去套取未知的情报,布瑞克会有所反应,会忍不住作答。
斯文兽医布朗奇不吃这套,但有迟钝布瑞克的供词,也足够套牢兽医。
卡尔必须把他的精神逐步击垮,让他生不出一丁点儿反抗提防之心,最后心里只有“什么都无所谓”的念头,只想结束这该死的、折磨人的审讯过程。
审讯目的就达到了。
很多时候,犯罪嫌疑人不是愿意招供,而是疲劳了。
只想快点逃离罪责情绪,就尝试配合,虽然说出的内容避重就轻、拼命甩锅,但卡尔拿着手上查到的东西,步步紧逼,不怕他们说不囫囵么!
坦白的过程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
只要招供,说多说少,也是说。
又可以减刑,何乐不为?
“你们还查到什么?”
“多,比你知道的,都多很多。”
卡尔头也不抬,继续翻着疑似“布朗奇罪证”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