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大附中高三四班的谢师宴即将结束,叶珈和沈又青却不见了。同桌的人刚开始以为两人去洗手间了,还去找了一圈,没找着人。
终于有同学给沈又青打电话(在座的学生、老师都没有叶珈的号码,她刚买的手机,倒是很快接通,表示马上回来。
沈又青回来了,叶珈却没回来,她给的理由是,叶珈身体不舒服,提前回家了。
同学们也没当回事,女生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不方便,这属于正常情况。
沈又青人是回来了,精气神却有些萎靡。
学霸的优点就是会反思,之前在外面的那番对话,她并不是心血来潮。褚暮给他的印象和预想中的有些不一样。叶珈说褚暮是二十九中足球队的主力,她想这人应该比较健壮,可能皮肤也有些黑,整体给人的感受应该是阳光型男那个样子。
哪知道见到面,现实和预想相去甚远。褚暮身高一米八左右,细条板正的身材很匀称,眉似远黛目若繁星,气质淡雅谦和。因为是夜晚的原因,肤色看上去可能有些失真,但绝对不黑,灯光打在脸上,甚至挺白的。整体给人的感受是温润舒适的,他不像是足球场上驰骋的风之子,更像是图书馆里安静学习的翩翩少年。
这种人的性格不会太张扬,应该是比较好拿捏的。沈又青想。
难怪叶珈一直不愿带她见褚暮,还说人家长得不帅,是怕我抢她喜欢的人吗?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防火防盗防闺蜜?
沈又青心中腹诽,无声吐槽。
从褚暮送老师出酒店,到叶珈出现在褚暮面前做自我介绍,以及褚暮略显防备和迟疑的表情,沈又青都看在眼里。
她虽然也只是一个高三刚毕业的学生,但自信比在场的人段位都要高。褚暮明显对叶珈不感兴趣,而褚暮旁边的漂亮女生则更有摘得桂冠的优势,如果叶珈只是一味的走常规路线,别人三年抱俩了,她估计屁都吃不到。
所以,得来味猛药。
先强势插入,混淆视听,再给叶珈寻求单独和褚暮解释和相处的机会表明心迹,把姿态放低,低头认错,恶人她来做,叶珈小白花、软妹子、俏萝莉的形象一定要立住,并给褚暮留下深刻印象。
做这个决定前,沈又青也忐忑过,但看到褚暮的样子,觉得应该是比较容易浑水摸鱼的,索性拼了。
哪知……唉,剧本朝向偏了,褚暮只是刚开始有些慌乱,后面就逐渐冷静下来,而且冷静的可怕!
完全不像一个十八九岁的学生该有的心理素质。
甚至到最后把问题抛了回来,反问“不负责又怎样?”
还能怎样呢?本来就是诈人家的,她沈又青也没拿反转后的剧本啊,她自认有几分急智,当时的情况下却丝毫发挥不出来。
难怪叶珈看她的眼神充满幽怨,是怪她把事情搞砸了吧。难怪褚暮最后看她的表情里带着不屑和鄙夷,好像在说,这个“辣鸡”。
沈又青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然后,褚暮走了,叶珈去追了,现在不知道结果如何,她只能失魂落魄的回来了,继续没结束的谢师宴。同时帮叶珈打打掩护,也就这样了。
话分两头,叶珈此刻正在家里哼哧哼哧的洗衣服。
想想不久前和褚暮分别的最后场景,她就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太丢人了!这种事、这么私密的事,就这么展现在褚暮的面前,让她情何以堪啊!
最关键的是,她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人家面前表现的知性优雅,说了自认为缓和气氛的话,可能在褚暮眼里,她就是傻子吧。
要死了,要死了!
叶珈生气的使劲拍水,不料水里的洗衣液溅到眼睛里,自伤了……
真的是,人不顺心事事烦。
在洗手台用清水冲了眼睛差不多有半分钟,叶珈眨了眨眼皮,感觉好多了,只是右眼明显比左眼红了一圈。
看着镜中的自己,叶珈的神情有些恍惚,她本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上初一的时候,叶珈第一次来月事,当时还很紧张、很不好意思,后面习惯了也记住了自己月事的时间,每次都会提前准备好“小面包”。上了高中后,尤其是到了高二下学期,学业紧张压力大,月事就有些不准,提前、推后三两天的情况都有,她还是会提前一周备好卫生用品。
但是,这次重生回来,她完全把这事忘在脑后了,不夸张的说,她甚至忘了女人还有大姨妈这种事,以虚无缥缈的姿态过了不知多少岁月,不用吃饭,不用睡觉,自然也没有大姨妈。
所以才有了之前的尴尬一幕。
细节决定成败,古人诚不欺我,叶珈想。(不知道出处的词句就推到古人身上
叶珈从镜中移开目光,视线落在置物架上的格子衬衫上,是褚暮的衬衫啊,肯定还带着褚暮的味道,叶珈的想法很活跃,她要去感受下原味衬衫的吸引力。
触手柔软,带着清冽的味道,和记忆中的……叶珈想不起来了,随即,失落感涌上心头,她对褚暮亏欠的太多了。
叶珈倒没想着褚暮给她衬衫遮挡隐私的行为有什么意图,或许只是单纯的“拔刀相助”,他前世就是一个细致的好人。
同时,叶珈也想到,有了这件衬衫,她和褚暮便有了再一次交集的可能,斗志瞬间又回来了。
叶妈妈回来时,看到叶珈在卫生间洗衣服,还是一件男士的衬衫,并且很确定这件衬衫不属于叶爸爸。
“珈珈,在洗衣服呢。”叶妈妈和蔼的问道。
叶珈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洗的很仔细,确定没有把血迹弄在褚暮的衬衫上才放心。洗衣的同时也加了很多的柔顺剂,她定要还给褚暮一件堪比新衣的衬衫。
为什么不重新给褚暮买一件衬衫呢?叶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局限了。这时就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这衬衫好像不是你的吧。”叶妈妈问的很委婉。
“不是我的,我一个同学的,今天不是谢师宴嘛,饮料撒人家衣服上了,挺过意不去的,就拿回来洗了。”叶珈的谎话张口就来。
叶妈妈“哦”的一声,虽然有些不相信,但也没打算追问下去,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做父母的干预太多反而不好。
叶珈也不管母亲相没相信,衣服已经洗好了,她过了水拿到阳台晾晒,和自己的连衣裙靠在一起,仿佛又回到了她和褚暮婚后在一起的那几年,阳台上的衣服也是这般挂着,只是,那时候洗衣服的任务一直是褚暮在做。
夜间的风吹进阳台,连衣裙和衬衫随风轻轻摆动,带来隐约的清香,叶珈闻着洗衣液和柔顺剂的味道,渐渐沉醉在自我幻想的意境中。
第二天一早,叶珈就起床了,第一件事就是去阳台收衣服,夏天的温度高,纵然是夜晚晾的衣服,第二天也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