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突然变得一脸决绝的李维,西格莉德也愣住了。
旋即又因对方是胆敢用可笑二字来形容自己这三千年来的坚持,而变得勃然大怒:
“你真当我不敢杀了你们?!没有人是不可替代的!”
那些捆住众人的触手也随之紧了紧,其上坚硬锋锐的鳞片刺入肌肤,涌出无数鲜血。
李维‘强迫’自己不去看她们,依旧一副玉石俱焚的模样: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呢?来啊!杀了我们!再寻找你的替代者们去!”
“那你们就去死吧!”
西格莉德纤手一挥,肉质层又钻出无数条触手如同攻城弩般朝着李维集群射去!
面对传奇的含怒一击,哪怕是李维沉眠之后如同甲板般的鳞甲,恐怕比起茅纸也强不到哪儿去。
眼看着视界中的无数化作金属钢戳的触手急速放大。
李维双目圆睁的瞪着对方咆哮道:“我死了,你就等着伊卡洛斯号一同殉葬吧!连同你肚子里尚未降生的孩子!”
随着李维口中最后‘孩子’两个字蹦出,那足以致命的触手群猝然停悬在李维额前不足一掌之距。
“你是怎么知道的!”西格莉德胸口急速起伏,第一次有了真实的情绪。
“我好歹也是一头龙,一头有着强化感知的巨龙呢,若是连这么狭小的范围内,有多少心跳声都分辨不清的话,那未免也太丢龙了一些。”
劫后余生的李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缓缓放松自己因为生死间的紧张感险些痉挛的肌肉群,缓缓继续开口道:
“您看这天平上的另一端,又摆上了一颗小小的砝码,您是不是再重新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呢?”
“哼!你当真以为没了你,没了你切断能量源这么浅显的计划,我就没办法搞定那台该死的塔灵和它的构装体大军了吗?”西格莉德冷笑。
李维的笑容更冷:“苍白的谎言,强撑的颜面,呵呵,西格莉德冕下,您难道非要我当众,将您那可怜而可笑的强硬伪装,一点一点的撕下来,才能重新坐下来重新谈合作吗?
眼见对方依旧沉默犹豫。
李维将剑插回舰桥,抚掌一笑道:
“那好吧,那我就来猜猜,猜错了别见怪。
“如果您真的如同您所说的那样,有着这样的强硬的底牌,又何必将这些憧憬您的下属包括您自身,都全变成这样的存在,只为这样苟延残喘呢?
西格莉德面色一滞,眼中涌出一丝再也掩藏不住的痛惜与懊悔。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你所依仗的底牌,也就是您腹中孩子的父亲,早就放弃了抵抗。
“自己的敬爱的导师、深爱的亲人和挚爱的家乡全都付之一炬,那个男人,彻底心碎了,饱受心灵折磨的他,只想逃避这一切,只想和他们一样,一同拥抱永恒的死亡。
“如果我所料不差,您虽然和他之间有着截然相反的分歧,却不想再让他受到心灵上的折磨。
“所以,变成这个样子的您,不但没有将这个事实告诉他,甚至因为内心的纠结和折磨,选择将这个孩子永远孕育在自己的体内,只供给他最低限度的养料。
“只幻象着哪一天,将伊卡洛斯号彻底平定下来,等能够重新重见天日的那一天,再将这个无辜的孩子生出来,让他去重新拥抱崭新的没有战乱与痛苦的人生
“够了!!!不要再说了!”
被骤然戳穿了埋藏在心中三千年的秘密,西格莉德再也无法保持原本君临的气势,所有的触手,都如同泄了气的胶质玩具般颓唐了下去。
她此刻柔弱的样子,更像是一个饱受肉体与心灵双重折磨的母亲。
但李维又怎么会放过这个趁胜追击的宝贵机会呢,就听他继续笑着道:
“您错就错在,您表现的太急切了,若是您手中真有这样的底牌,我所提供的计划,根本就解决不了根本问题,顶多削弱一部分构装体大军的力量罢了。而且,会伴随着极大的风险!甚至殃及所有人生命的巨大风险!
“但是您依旧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表现的完全不像是个稳操胜券的垂钓者,反倒像是个不惜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
“所以您此刻,其实,除了我,别无选择!
“我说的对吗?西格莉德冕下?”
“你赢了”
西格莉德的脸上涌现出浓浓的不甘,然后再次变得坚决道:
“但你别以为靠着这个就能够要挟我,我们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你所要去做的事情对我来说太过重要,也太过危险,万一你带着人跑了怎么办!
“你们可以放弃密瑟能核,但我所拥有的,全都在这艘船上!
“我可以再退一步,你们执行这个计划后,密瑟能核你们可以带走。”
李维摇头:“可以信任的人手不够,风险太大!人我必须带走!至少,我必须带走她!”
说着,他‘一往情深’的看向被堵住嘴却疯狂摇头的卓尔女剑客。
两者看起来,就像是一堆情深似海的痴男怨女
李维从一开始就表现出的深情更加坚定了西格莉德的某种决心。
啪啪几声,除了倒霉的卓尔女剑客,其余几人都被扔到了李维的面前。
后方的培养罐也随之开启,那只大头卓尔巫师也被放出,不停的咳嗽,面色怪异的扫视着众人。
“其他人还给你,但你的爱人,就留在此处吧!
“不再再做任何无谓的威胁,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同时我也想看一看,你们能不能经受的住,苦难的考验。
“当年我们失败了,所以,我想再试一试。”
“你大可以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也不会将她变成血殖者。”
西格莉德脸上露出某种莫名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