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节度使,这样的事,无论是节度使衙门,还是皇城司,都得跟上京城那边说道说道,而朝廷也一定会派人明察暗访。
现在的事在于,蜀王世子牵扯其中的人证物证都有,而且知之者甚广,想要把事情盖住都难。
即便是傅津川给面子不追究,但没理由让他也跟着一起把事情往下压吧?
毕竟这次是直接针对他本人的刺杀,是要人命的!不追着你蜀王府讨公道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在让人跟着一起但风险,就为了你们家不成器的世子殿下?
图什么啊?
眼前这位二十多岁就做了节度使,俨然已经是朝廷重臣,陛下眼中的极为欣赏的晚辈,圣卷在身,又是东宫的亲信,蜀王虽然是身份尊贵也毕竟是外藩,又能拿什么加码才能让这位侯爷帮着一起遮盖?
赵令清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傅津川这边端起刚上的茶喝了一口,然后道:“我这里有一言,或许不怎么中听,不知道王爷想不想听。”
赵令清道:“侯爷尽管说,忠言逆耳利于行吗,苦口良药利于病,本王虽然愚钝,但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
“如此我就直说了,我入蜀之前,东宫曾与我有过嘱咐,说是如今朝廷艰难,财赋不继,前几年又有吴王之乱,让江淮的赋税直接减去大半,幸亏是收缴佛寺的田产和浮财,才让朝廷渡过难关,而蜀中这边,赋税这几年也从未足额上缴过东宫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我来蜀中除了平定地方,就是要让蜀中的赋税足额上缴”
赵令清不知道为什么傅津川突然提起这一茬,只能解释道:“蜀中之前虽然是由我主政,但各家盐税以及田赋,都是按照朝廷在册的数目上缴,即便是有些不在册,也不是我能办的了”
蜀王这一席话直接摊牌了,有些事他就是解决不了,这些大户瞒报他知道不知道?肯定知道。
但他有什么办法?
这普天下的大户瞒报隐匿田产数目的多了,甚至已经是朝廷急需解决的积弊之一。
他这个蜀王身份在尊贵,也不可能让人心甘情愿的拿出已经落袋的钱。
“此事我明白,税赋之事,我自会解决,不过有一事我要提醒王爷,王府之豪富,已经足以称得上富可敌国了这可未必是好事啊”
赵令清闻言眉头皱的更深,却没有说什么。
“王爷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舍得的道理,言尽于此,相信王爷自有明断,我就不在多言了今日多谢王爷款待了”
傅津川在说完这一席话之后,也就告辞离去,赵令清亲自送他除了大门,并亲眼见识到了随行的数百甲士。
“在城内就有这么大的排场,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的”
世子赵元椿悄然来到赵令清身后,小声的滴咕着,也不担心这话让赵令清听到。
而赵令清也只是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训斥,也没有责问,只是叹息了一声。
但却让赵元椿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是今天他阿耶跟武安侯没谈妥,出了什么差错?
亦或是武安侯狮子大开口?
“阿耶刚才”
赵令清没有说话,只叹了一声,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入了府,不在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