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赞破坐下之后,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拓跋十七愣了一下之后,几乎是没什么犹豫就起身,来到旁边的架子上翻出一大堆布帛卷轴。
“都在这里了,我们在成都和益州的人,把消息送来需要十天时间,因此您看到的最新的消息也是十天之前的。”
论赞破听后点点头,也不客气,直接就当着拓跋十七的面看了起来。
是从给拓跋十七端来的酥茶也被他直接拿在手里,喝了起来,酥茶洒在花白的胡子上他也不在意。
“有西川图吗?”
“有。”
十七听完之后立马又拿了一张图来,用架子悬挂在一旁。
他很明白,老军神这是在结合情报,来看目前红莲军和朝廷军队对峙的战线。
以及目前蜀中的态势。
而论赞破在看过关于蜀中留守兵力分布,以及这一个月以来红莲军跟官军交战的情报,最终也得出了一个自己想知道的,虽然不是想要的答桉。
走的时候,他只留下一声长叹。
清楚目前局势的拓跋十七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作为奴牙郎首领的他同样对此无能为力。
他是大君的亲信不假,但有些事,拥有绝对发言权的老军神的建言都没有作用,他这个亲信也没什么说话的余地。
“来人,去把刚才我帐篷里的事,告知大君。”
随后又叫人端了一碗酥茶上来,看着眼前的堆积如山的情报,自嘲的笑了笑。
此时,坐在大佛庐里面喝着青稞酒的拓跋赤德,眼睛也死死的盯着地图。
有些事情,他并非看不清。
眼下的局势其实很明朗。
因为迟疑,放弃了在晋军立足未稳之时发起进攻,给了晋国人安营扎寨的时间,眼下跟其的作战几乎没有任何的胜算。
但这仗他还是要打下去。
现在退兵,固然可以全师而退,但这对他的声望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他自然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王族、豪族、军队以及王子们,本就已经蠢蠢欲动了。
若他一力主张的此战,再无任何功绩,回到青唐,这个大君的位置他还能坐得稳?
甚至就单单为了面子,他也不肯撤走。
所以,国相论赞破也还,拓跋十七也好,甚至于跟王族不睦的豪族首领野利荣哥、仁多零丁,这些人都看得出眼下的局势。
但却没一个人愿意出来劝说他撤军。
想到这里,拓跋赤德突然觉得有些不快,即便我不会听,但你们身为臣子,难道都不劝谏的吗?
连试都不试一下?
难道我在青唐,就这么不得人心吗?
此时的他颇有些怨念,却全然忘记,历年来因为跟他意见不合被他处置的那些人。
他们有的被杀,有的被贬,甚至有的直接被族灭。
有些人的孤家寡人,是心性。
而有些孤家寡人,是事实。
但下属对于上位者,有且只有畏惧,而没有敬仰和尊重,对于一个政权或者势力来说,多半是要出问题的。
一旦事情到了某种临界点,就会发生一些看起来很突然的事。
但这些事,绝非偶然。
正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