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为君者要学会不偏不倚,也同样要学会平衡之道。
就比如这件事上,傅三郎已经立下大功并且是太子的亲信,这时候需要做的就是扶持另一人来防止傅三郎一家独大,这就是平衡。
而齐王很明显是个还不错的人选。但这个人选其实也是含有一定风险,毕竟齐王也是皇子,从法理上来说是能够跟太子殿下争夺储位的人。
这个时候考验的就是太子的胸怀和气度。当时虽然下了圣旨,但太子殿下其实是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来选择性的执行。
也就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但赵元檀的选择服从旨意,也就代表着他明白上京方面的考虑。
道君皇帝自然是没有扶植齐王跟太子争权甚至争储的想法,但还是想让儿子们都能成器。
更希望他们兄弟之间能够兄友弟恭,。
目前来看,无论是太子还是齐王,甚至包括其他的皇子,最少在这件事上还是令他非常满意的。
“那大郎以为,成浚逆贼之乱,该如何着手?”赵令渊继续考校道。
赵元檀斟酌片刻后说道:“回阿耶,儿臣看过战报,吴逆作乱,不过事涉江淮两地,而红莲作乱,四处流窜,川、楚两地多山,水路纵横,现在又有水军之利,武康好虽然用兵老道,但毕竟兵少,又无名位统摄诸军。儿臣以为这第一是要增兵,如今江南事定,可令神策、神武、龙捷、虎翼、龙武五军为援军,至于原本为平灭红莲军所整训的归正军,可暂时留守淮南,令淮南的安国军、广锐军先调去江南坐镇,以防江南复叛”
“还要授予武康侯节制两大都督府之权,楚王叔名位高重,相比不肯受武康侯节制,可调任楚王叔为安州都督,与武康侯对调,武康侯为襄州都督,自然可以顺利成章调动辖下军州,而荆州都督王鹤臣虽然是老将,但性情温顺,在武康侯为山南道行军总管,则顺理成章”赵令渊听了之后沉思半晌之后问道,“此皆大郎与东宫僚属所议?”
赵元檀道:“多是太子宾客傅淮川,与太子中允林长沅所谋画”
赵令渊笑道:“想不到傅懋修的长子也如此出彩,哈哈哈,真是虎父无犬子,傅家这两兄弟长子肖其父,次子肖其祖。”
而傅家这边,大郎傅淮川作为嫡长子回京,府上自然也是极为热闹的。
已经是郡王妃的傅竹君也回到家中见兄长归家。
家宴过后,喝了些酒的傅懋修带着长子来到书房,先是喝了口茶解解酒气,然后问道:“扬州的三郎和五郎还有六郎近来如何?”
傅淮川道:“都还好,三郎把他那几个伴当都派出做了都虞侯,五郎和六郎现在替他管着牙兵。他们两个还跟着三郎一起参加了寿州之战,不过三郎说五郎性子太绵软,不适合带兵。”
傅懋修闻言点点头:“五郎的性子是改不了了,不过在军中历练历练总归是好事,等日后回了上京,让他多跟着你三叔一起处理处理家务,家里这摊子事自然也得有人操持”
“三郎没因为被夺了南征主将的事,闹脾气?”
“没有。齐王江南之役,所用的行军路线,都是三郎在扬州就拟订好的,还把自己的都督府的幕僚派过去帮齐王处理军务,这事是当着太子殿下以及一众人文武大员面授机宜。”
傅淮川将傅津川的反应一五一十的说了。
“三郎看着粗豪,这心思倒也通透,”
傅懋修听后笑道:“嗯,你们兄弟,除了八郎,那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傅淮川听到这个不伦不类的比喻,也是哭笑不得。
傅懋修却没觉得不妥,继续道:“你与三郎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三郎虽然分府了,但血脉亲缘是斩不断的,日后傅家还是得靠你们二人担着,你还是要多多提点他。”
傅淮川郑重道:“阿耶放心,我明白。”
翻遍史书,有无数争权夺利而兄弟相残者,也有无数兄友弟恭家族兴旺者。
做父亲的,当然都希望自己的儿子们是后者。
但这种事,从来都不是当爹的就能说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