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津川将在绣衣卫堂上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赵令渊听了点点头。
“事情办的好,真杀了反而显得过于严苛,若是放过又失了体面。”
此时河阳公主赵元惠眼角似乎还有泪痕,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被指婚给燕王世子吴药师,这亲事不能说差,但对于赵元惠来说却是一万个不愿意。
因此出了昨夜的事后,今日就来找道君皇帝哭诉,但“退婚”两个字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还有一事,年前你在禁军里拣选五团精壮出来,操练操练,如今禁军不成样子随便派一部去迎亲怕是会让北境蛮子起了轻视之心。永固,你做三郎的副手。”
“臣领命。”
驸马都尉宫永固,泰昌伯之子,算是勋贵子弟中知兵的,弓马娴熟,也是早就定好了的迎亲使节。
傅津川也拱手道:“臣领命。”
本想着婚前除了协助太子参议一下军机就没什么公务了,却想不到临着年关了,还来了差事。
“你们这些人,都是大晋朝的天横贵胃,是皇子,是公主,还有驸马,今天把你们召来,是要告诉你们,燕王世子今天挨了鞭子,这鞭子明天也能打到你们头上。”
“老五。”
“儿臣在。”
“上个月你乳母的儿子在御道街上驰骑,撞伤了好几个人,还打了巡街的官吏,这事你知道吗?”
五皇子琅琊郡王赵元榭颤颤巍巍的跪到在地,“回父皇,儿臣儿臣不不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察,回头把人送到绣衣卫。你闭门思过半年。”
“儿臣遵命。”
“王珅?”
“臣在。”
驸马都尉王珅听到点名也同样伏拜于地,头上全是汗。他是忠勇侯王宝之子,同样是勋贵出身。
“你们王家好大的威风啊。你叔父王宏,就因为佃户今年的粮食歉收,拿不出往年的份额,就把人家的女儿抢去,还烧人家的屋子”
“臣臣”
“老二。”
“儿臣在。”
“你最有出息啊,你那表兄在代州也做的好大事啊。敢卖盐铁给北境”
魏王赵元?的脸色直接变得煞白,也是急忙跪倒在地,私卖盐铁这可是重罪,更何况是卖给北境,这就是资敌。
“儿臣不知啊,儿臣真不知啊,儿臣万万不敢啊。”
赵令渊没在说他,而是扫视了一眼众人,一个个都噤若寒蝉,有些直接颤抖起来。
“如今国事艰辛,朕不指望你们学着太子,城阳一般,替朕分忧,更不指望你们像三郎一样威震敌国,但你们不能如此下作,做这些事来败坏皇家的名声。回去都告诉你们的亲卷,敢犯国法的,那就试试朕的刀快不快。”
“不要以为朕每天不出门就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天下是赵家的,也是天下人的,太祖太宗打下的江山不是给你们这样败的!”
说道此处,赵令渊已经声色俱厉,只有寥寥几人神色不变。
道君皇帝崇道,一向喜欢修身养性,他们几乎很少能见到这样暴怒的天子,一个个都吓的冷汗直流,颤颤巍巍。
“古人说齐家治国平天下,你们都先把自己的家事给料理好,不要让朕亲自动手。”
“朕乏了,都下去吧。”
一众皇子皇女,以及驸马等鱼贯而出。
傅津川和赵元殊跟着太子赵元檀后面,看起来是要去东宫。
河阳公主赵元惠望着几人,眼中隐约还有泪光。
“行了,别看了,那不是你该惦记的。这个道理你早就应该清楚。”
齐王赵元槊在身后出言道。
“凭什么。”
赵元惠很不服气,为什么同样是公主,她就不如赵元殊。就因为她是先帝之女,就该有这份雍容吗?
“这就是命。生在皇家,我只能去娶一个满身腥膻的北境女子,而你只能嫁给一个草包世子但这就是我们的命。你是大晋的公主,我是大晋的亲王,我们享受这份荣华,也自然就要拿些东西去换,这就是命”
赵元檀说罢,也不在劝慰自幼一直疼爱有加的胞妹,转身离去
因为他明白,说什么都没用,这种事只能靠她自己想通。
同样是皇帝的儿子。有些人是太子,可以继承大宝,而其余所有人就只能伏地为臣。
同样是公主,有些人,就能嫁如意郎君,有些人就只能被当做工具用来笼络外藩。
都是命。
不改天,就换不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