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几人还担心受人排挤,毕竟他们都是北境人。
不过进来以后才发现想的那些都是多余的,虎贲节从作为傅津川的最为依仗的精锐,同进退,共饮食,先驱蹈阵,一往无前。首重的不是出身,而是本事。
几人在飞蝗义从的时候就是悍勇之辈,在疏勒之战,两只骑军配合作战,也算是同生共死。
仆固怀安的枪,阿术烈的刀,乌思独吉的射术,就算在虎贲节从里也算是好手了。
所以即便只是个小卒,也算是得到了认可的“自己人”。
而且这几人进来才知道,别说他们了,晋朝亲王的孙子,在节从里也就只是个小卒。
虎贲节从只有小卒和队正,队正十个,剩下的都是小卒子。
而能担任队正,那都得是高手,如蒋武、陈行、张奎还有庞云这种。
“庞队正,上京的馆子很挣钱吗?”仆固怀安对于庞云口中的几百贯,倒是很眼馋。
说起上京城,庞云神采奕奕,说起话来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当然了,上京城百万人,一百零八坊,州桥夜市上卖小吃的摊子一年都能挣个百十来贯,几百贯的也有,等你去了上京城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仆固怀安诧异了一下,“我也能去上京城吗?”
“当然了,郎君估计过几个月就要回上京完婚了,我们自然是要跟着郎君回去”
庞云说得正兴高采烈的就被蒋武打断了。
“阿云你就说吧,等郎君知道你又开始什么都往外说,到时候可有你好受的。”
蒋武的话说话,让庞云十分紧张的四处看了看,没看到傅津川的身影才放下心来。
“好了好了,今天我什么也没说,你们也没听到啊。”
刘六刘七等人一起哄笑了起来。
赵福柏笑着道:“庞队正,你放心我们绝不外传。”
“你可得了吧小王爷,上次就是你们几个干的好事,害的我连着被郎君打了三天。”
庞云愤愤不平的说道,“以后我是什么都不说了”
“你又说什么了?”
“我郎君我什么都没说,就是跟他们闲聊呢,给他们说说上京气派。”
突然出现的傅津川,明显还带着火气,立马让庞云有些慌乱。
其他几人也是忍着笑,不敢放肆。
傅津川道:“过几个月就回上京了,到时候想看什么自己去看看,从你嘴里能说出什么气派来?”
“哈哈哈哈。”
这次赵福柏和刘六刘七,还有一众节从没忍住都笑了起来。
庞云则蔫头耷脑的一声不吭,他是现在是真怕郎君一样不合就要拉着他去演武场打几十个回合。
“怀安的羊肉烤的倒是不错。怎么样,愿意跟我去上京吗?还有阿术烈和乌思独吉。”
几个北境汉子一同有些愣住。
傅津川道:“没事,左右还得有几个月呢,若是不愿意河西军中也有你们一席之地。”
“不郎君,我愿意去,跟着郎君去哪里都行。”
“是郎君,我也愿意去。”
在他们眼里,上京那就是天下第一等的好地方,哪有不愿意的道理。
傅津川点点头,“行,反正走到哪,都有你们一口饭吃。”
几人连忙伏地而拜。
傅津川笑道:“不需如此,起来吧,一会儿羊肉烤糊了。”
几人听了连忙起来看顾架子上烤全羊。
羊肉烤的色泽金黄,滋滋冒油,上面撒着各种佐料,更是香气扑鼻。
晚宴开始,傅津川先是端着一碗酒,浇在地上。
“第一碗酒,敬死去的兄弟。”
随后众人就着羊肉,喝着凉州出名的三勒浆和葡萄酒,纵酒高歌。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回看边塞低如马,渐见大河直北流。天威直卷玉门塞,万里胡人尽汉歌”
虎贲节从的营地里,有上京人,有关中人,有巴蜀人此刻还有羌胡人,北境人。
而在这一刻,他们都是晋军。
他们在唱歌,在喝酒,在吃肉,在纵情肆意,也在怀念死于的袍泽兄弟。
更庆贺自己,没有死在战场上。
他们不畏死,但庆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