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重,鲜有战马驮得动他,所以骑了一匹骆驼看起来比其他人都高了些。
“吴仁光的大军,六天只推进了百余里,换成是你,会打的这么慢?”
留只哥到底年轻些,平素又喜欢射猎演武,说起这种算计来却是有些茫然。
“或许只是为了求稳?”
德明笑着道:“求稳?他吴仁光什么时候求过稳了?不过是不想跟我交战,故意走慢些,不然以他的脾气,别说六天,两天都够他推过桑仑河了。”
另一个堂叔谋里改也笑着道:“留只哥,你要多跟你父亲学学,不要像你二叔一样,只知道勇猛,要多动脑子。”
留只哥一听二叔,顿时有些沮丧道:“二叔这次倒是挑了个好对手,河西定然是不如辽东这边难对付,这次二叔就算打不下河西,也该能打个胜仗回去,我们这边面对吴仁光是没什功绩可说了。”
几人说这话的时候,却还不知道失烈门兵败河西,狼狈的只剩下千余骑仓皇逃回。
德明却不以为然道:“河西那边也不好对付,依我看失烈门讨不到什么便宜。”
谋里改轻蔑道:“就算是河西赢了,也不过是占了跟青唐人两路合击的便宜,我们这边却要独自面对吴仁光。你让失烈门来对上吴仁光试试?”
辽东猛虎吴仁光,哪怕是在金帐汗国,也同样没有人敢小觑。
一直信鹰落在了留只哥的手臂上,他打开信之后,确实目瞪口呆。
甚至不敢相信这信上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怎么了留只哥,你这样子就像失了魂一样。”
留只哥又看了一遍,然后让马旁的侍卫递给堂叔德明。
德明本不以为意,但是在看过之后也是被上面的消息惊呆了。
“失烈门居然这么废物?那可是六万大军啊”
谋里改诧异道:“你们再说什么”
等他看过以后,也被消息惊到了。
毕竟那是六万大军,拿不下小小的白亭城就算了,还能发生炸营这种事情,被两万晋军打的几乎全军覆没。
“失烈门真是太废物了,他的勇猛都用在床上的女人身上了吗?两路夹击河西,居然打成这个鬼样子,把我们苍狼血脉的脸面都丢尽了!”
德明直接破口大骂,作为毗沙门的支持者,他并不希望失烈门的西路军能够取得什么像样的战绩,但同样不想看到这种参败。
这对整个金帐汗国在北镜的统治都会造成影响。
毕竟王族直属的豹师一共只有十六个,算上虎师和狼卫不过二十余万人,但这是术律家族统治的根基。
直接没了三个豹师,可以说接下来金帐汗国的首要任务就是要维护内部的稳定了。
而毗沙门在得道消息之后,并没有任何的喜悦之色,也没有悲悯,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退兵。”
第二日,河对岸的燕军大营,得知对方退兵之后的燕王吴仁光亲自出营探看。
年近五十的吴仁光身材仍旧如苍松一般高大挺拔,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面相威严,留有一把美续,额上的两道狮子眉格外浓密,眼神入刀,注视着正在拔营的金帐大军一声不吭。
“王爷,金帐大军退了,我们要不要趁此机会准备过河追击?”
身旁的副将高德碣提议道。
吴仁光摇了摇头,他还没收到河西大捷的消息,所以对于敌军撤退,却是以为对方的诱敌深入之计。
“严令各营,不得妄动。”
燕王吴仁光是如今大晋国中,唯一的一个异姓王。
手握十几万雄兵,更有诸多藩部听命。
说起燕藩,就不得不提当年叱咤辽东的渤海国。
渤海国在大晋立国改朝换代之际建立,对大晋一直是降而复叛,对金帐汗国也是如此。
太宗皇帝曾经亲征渤海,可惜劳而无功,对此一直心有不甘,后郁郁而终。
临终前留有一道遗旨,“复辽东故土灭渤海国者,可王之。”
后来宣宗年间,大晋发动对渤海的灭国之战,在其他几路大军被渤海大军挡住在幽燕之际,大将吴守恭率军走卢龙道奇袭,一战攻破渤海国王城大宁府。
拿到了灭国之战的首功,宣宗皇帝也信守太宗的诺言,封吴守恭为燕王,世镇辽东。
后来吴守恭故去,燕王之位也就世袭罔替,传给了长子吴仁光。
吴家父子在辽东两代人,三十年时间也把辽东经营的如铁桶一般,已经有了尾大不掉之势。
而这三十年间,大晋朝廷经历了宣宗,仁宗,武宗到如今的道君皇帝,虽然仍旧维持这盛世的外表,但盛世光景之下,很多有识之士也看到了危机的到来。
身旁的一个僧人模样打扮的谋士姚秉宽道:“王爷,我看这不像是诱敌,应该是出了什么变故。”
姚秉宽法号子聪,河北大族出身,原是天宁寺虚照禅师的弟子,天文、地理、律历、占卜无不精通,天下事了如指掌。后来与吴仁光结识后投入其幕府,成为吴仁光的心腹谋士。
“变故?难道是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