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想想,万一里面的目标有枪,而且反应特别快,开枪射击的时候,肯定是第一个冲进去的人倒霉啊。所以我就摔倒了。”
林璇听的瞠目结舌,好半天才冒出来了一句话:
“田七,你怎么和孟绍原一样的不要脸啊!”
……
“这个姓孟的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如此嚣张?”
“他是眼下戴笠面前的第一红人,力行社最年轻的科长。”杜月笙的脸色不太好看:“袁以昌之前来警告过我,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没想到他的胆子居然这么大,竟然在这个时候杀上门来。”
“杜先生,杜先生。”
高鑫宝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刚刚彭友英的小老婆打电话来,说一伙人冲进了她家,带走了彭友英。”
杜月笙眉头一皱:“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
“据说亮过证件,是一帮特务做的。”
“特务?”杜月笙沉吟一会:“嘉棠,给袁以昌打个电话问问。”
“是。”
顾嘉棠急忙起身。
过了会,他走了回来:“杜先生,袁以昌说不是他们做的,不过,他说可能是南京来的他的同事做的。”
“什么?南京来的?姓孟的?”
“应该是,袁以昌还说,姓孟的是带着尚方宝剑来的,别说是他们了,就连力行社上海的区长、站长他们都可以随时调用。”
“欺人太甚。”高鑫宝怒气冲冲:“杜先生,姓孟的一个外乡人,居然跑到上海来撒野,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现在就带人去做掉他们!”
“糊涂。”开口的,是一直没有说话的黎北业:“做掉他们?他们是力行社的人,代表的是国民政府,你要做掉了几个特务,而且还是戴笠眼前的红人,这会把天捅破的!”
高鑫宝一脸的不屑:“黎先生,你怎么尽帮那个姓孟的说好话?是不是你对那个教育部的空缺动心了?”
“你!”
黎北业气得脸都红了。
“好了,好了。”杜月笙有些不满:“现在人家杀上门来了,咱们还在自己人和自己人吵?黎先生说的没错,做掉力行社的特务,会惹大麻烦的。可是如果听凭他们为所欲为,我的面子是小,不知道有多少兄弟要吃亏。这样,立刻把贺探长请来。”
“贺探长?”
“没错。”杜月笙冷笑一声:“别忘记,力行社虽然可以一手遮天,但这里是公共租界,是外国人说了算的地方,租界,力行社遮不了天!”
……
格兰路捕房的探长贺锡全,一向就是杜月笙的座上宾,每年拿的好处不知道有多少,一听说杜先生要见自己,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事,第一时间赶到了杜月笙的家里。
等到杜月笙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贺锡全漫不经心:
“就是这点事?在上海滩还有人和杜先生过不去?他姓孟的以为这里是南京?放心吧,三个小时之内,我就把他扔到提篮桥。”
他说的是上海提篮桥监狱,坐落于华德路117号,始建于191年,启用于193年5月,后经陆续扩建、改建,终于形成了极大规模。
占地六十余亩,拥有1幢4到6层监楼,近4间囚室,还有工场、医院、炊场、办公楼等建筑的大监狱,内部除普通监室外,另建有“橡皮监”:防暴监房、“风波亭”:禁闭室、室内刑场:绞刑房和室外刑场等特种设施。
由于建筑精良,规模宏大,提篮桥监狱号称“远东第一监狱”
“费心了,贺探长。”杜月笙拱了拱手:“他毕竟是力行社的,所以我也不想把他弄死,让他吃点苦头,知道这大上海是讲规矩的就行。”
贺锡全笑了:“放心吧,杜先生,我会给他专门安排一个牢室的。那地方关着刀胡子,这人被判的终身监禁,所以混成了那里的老大。新进去的犯人,要先被揍一顿,然后安排在金鱼缸边……
那金鱼缸,其实就是马桶,你想脑袋靠着马桶睡,那是什么滋味?而且半夜里,还有犯人起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尿尿的时候哪里对的准?新犯人往往被半夜里尿的一头一脸的,可还不能出声,否则,又是一顿打。
平时,没事的时候,新犯人还要想尽一切办法取悦老犯人,什么唱戏跳文明舞的……”
“这个姓孟的倒可以。”杜月笙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我听季云卿说,姓孟的还拿过什么上海舞王。”
贺锡全鬼鬼祟祟地说道:“还有一桩,如果进去的新犯人长得细皮嫩肉的,那就麻烦大了。你想啊,像刀胡子这样一辈子都别想出去的犯人,多少年没碰过女人了?遇到和长得和小娘们似的男人进去……”
杜月笙听的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不管怎么都行,就是千万不能弄出人命来,我看关他个三天也就老实了,到时候,让他写份悔过书,放了吧。对了,要等他们先放了彭友英才行。嘉棠,东西呢?”
顾嘉棠立刻拿出了几卷大洋。
“杜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探长。”杜月笙微笑着说道:“我们是老朋友了,可是你手下的兄弟不能让他们白忙了。”
“那我就收下了。”贺锡全拿着大洋起身:“杜先生,我替兄弟们谢谢你了。我这就把这事办了。”
他一走,杜月笙便是一声冷哼。
这里是大上海,是他杜月笙的大上海!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撒野的。
孟绍原?
“杜先生,我怕出事啊。”黎北业忧心忡忡。
“黎先生,出不了事的。”杜月笙根本就不在乎。
黎北业不由得长长叹息一声。
杜先生这些年太顺了,谁都不在他的眼睛里。
不管怎么说,孟绍原代表的都是政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