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令水师派几艘船,去琅琊山附近联络王宣,从他手中悄悄运一部分兵马过來协防,益王买奴即便派出兵马來争夺胶州,我军凭着火器和海运之便,也能让來人碰个头破血流。”章溢也迅速回归本职,与冯国用一道,完善整个用兵之策。
闻听他们两个的话,陈基大受启发,走到舆图前,用手指比了比几个关键点之间的距离,低声补充道,“胶州距离诸城最近的路,也有一百五十余里,益王可能需要等到今天早晨或者中午,才会听闻胶州失守的消息,主公不妨现在就让水师派一艘空船去王宣将军那边,一则跟他借兵,二來通知他胶州已被攻克,命他伺机而动,让益王首尾不能兼顾。”
“好,陈参军此言深善。”朱重九立刻干脆地点头,然后拿起令箭來,当着一众参谋和耶律昭这个外人的面儿,开始调兵遣将。
很快,就有心腹拿着他的令箭,和陈基亲笔书写,加盖了淮安大总管印的军令,去水师那边搭船,赶往琅邪山。
朱重九轻轻喘了几口气,旋即再度将目光转向众参谋,“大伙继续,半个时辰之内,我需要一个完整的出兵方案,洪三,你去同知吴指挥使,让他立刻着手做出发准备,今日午时全前,杀奔象州。”
“是。”徐洪三上前接过令箭,快步跑出行辕之外。
众参谋则立刻在大堂中央的地面上,用沙子摆出舆图,开始制定整个作战方案,。
自打去年五月自立门户那一刻起,朱重九一直极力模仿记忆中数百年后的军队情形,建设和完善淮安军的参谋制度,如今参谋部经历了一年多的运转,早已渐渐走上了正轨,不需要任何人督促,就围绕着最新战斗目标,全速开始运转。
“昨夜敌将不战而逃,仓促之间,不可能清楚我军到底來了多少兵马,主公不妨命斥候向高密、莱阳、潍州等大肆出动,制造我军即将分头攻略这几个地方的假象,令周遭的敌军,谁也分辨不清楚我军的真实意图。”
“胶州的府库里,还存着许多元军旗帜和号衣,主公不妨令大伙穿在身上,装作奉买奴之命,前往象州加强粮库防守,如此,沿途即便有心向蒙元的豪强看见,仓促之间,也难辨真伪,当其弄清楚我军真实身份,再给益王去报信时,象州已经落入了主公囊中。”
“潍水虽然行不了巨舰,但我军途经下游时,不妨以益王之名,将沿途看到的小船尽数征用,一则可更好的封锁消息,二來可以用小船首尾相连,组成浮桥,将大军尽数运到河西,从敌营背后,出其不意发起进攻。”
“我军当中,如今亦有不少蒙古人和色目人,主公可令其自组一队,以为前锋,届时敌营中的驻屯军分不清哪个是他们的真正主人,必将不战而乱。”
众参谋你一言,我一语,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一场仓促决定的奇袭战,谋划成型,把个耶律昭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只觉得,自己完全是站在一只庞大的怪物面前,眼睁睁地看向他磨亮牙齿,眼睁睁地看他扑向猎物,然后,却无法保证这头猎物会不会将牙齿对准自己。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契丹人在淮安军面前,想到日后群雄逐鹿,耶律昭忽然不寒而栗,沒任何获胜希望,耶律家上下再努力,都无法追上淮安军的脚步,那已经不再是下手早晚的问題,而是,双方根本就不属于同一物种。
再凶猛的野狼,遇到老虎,也只有成为干粮份,而耶律家,恰恰就是前者,猛然间,耶律昭的心脏就往下沉,往下沉,沒完沒了地往下沉,这一刻,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不知道未來的耶律家,出路到底在哪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