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闻宁玦无表字,这才去给宁玦选了一个表字,而后听闻宁玦要进谏,臣知晓宁玦禀性,这才劝阻了几句,都是气话啊!”
嘉靖疑惑的打量着徐阶,笑问道
“哦?表字?宁玦表字为何?”
徐阶赶忙道:“老臣不才,只能想到克终为字……”
“克终……”嘉靖眯着眼睛啧舌道:“诗经有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徐阶拱手。
“君父博学,宁玦对曰,不忘初心,方克有终,故表字克终。”
嘉靖闻言大笑。
“哈哈哈,好一个宁克终啊。”
经过徐阶这么一番君臣问对,事情便成了一幕温馨的师慈徒贤的画面。
哪怕是中间有矛盾,常人想到的也是温馨的规劝。
唯有当事的嘉靖、徐阶、宁玦才知道这其中真相为何。
“徐部堂真当世贤臣呐!”
“向使我有恩师似这般,安能至今日还是白丁!”
“……”
严世蕃死死的盯着站在一旁的徐阶,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而严嵩的手早已拽在了严世蕃的腰带上,目不转睛的低声道。
“庆儿且忍,且忍。”
就在严嵩拉住严世蕃时,站在銮驾一旁的张佐也在眯着眼睛打量着人群中高声叫嚷的“百姓”。
“啪~!”的一声传来。
静鞭再次响起,原本有些躁动的人群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老丈,除此事之外,可还有本要奏?”
嘉靖语气中透着随和,方才的寿官也逐渐适应了这个状态。
“禀君上,小老儿再无旁事了,我等也只是不忍忠臣受辱,奸佞得势耳。”
言及至此,嘉靖语重心长的望着面前的百姓们高声道。
“万方有罪,罪在朕躬,朕躬有罪,无以万方。”
“孝烈皇后之殇,本是天家私事,朕本无意妄动神器,不料却使奸人得寸而进尺,先是壬寅之变,欲刺王杀驾,而后图谋国本。”
“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话一出,百姓、百官乃至于宁玦都听傻了。
怎么还有壬寅之变的事?
很快,宁玦便回过味儿来了。
这老道士从一开始就是打着将壬寅宫变一并翻出来的主意放任自己将此事闹大的!
“砰!”的一声,嘉靖拍案而起。
“泰誓有云,民之所欲,天必从之。今,民有所欲,天有所从,朕亦必有所应!”
“高忠、张佐、陆炳。”
三人兀自向前,齐声道。
“臣在。”
“朕命尔等,即刻起重调旧档,一查到底,将壬寅之变与此案合并署理,务必严惩元凶,不得有误!”
“臣等领旨!”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天空中第一朵雪花飘落在了人群之中。
那手持鸠杖的老丈抬起头,望着漫天的雪花,唇齿轻轻一碰。
“瑞雪照丰年,圣躬有德啊!”
在百姓的山呼万岁声中。
宁玦彻底傻了。
直到这个时候,宁玦就是再莽也回过味来了,这tm分明就是就坡下驴啊,自己成那个坡了。
但是宁玦想不通。
这老道士难道真的就不怕壬寅宫变查出点什么东西来,往他身上泼一盆更大的脏水吗?
还是说,当年的壬寅宫变本身就有猫腻,老道士只是在顺势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