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馅
“殿下!此金陵百姓之血汗,东南大儒之心血,焉能轻予番邦!”
“臣率南监诸生,联名上疏番生七大当诛,几个番人,死便死了啊!”
礼部尚书顾可学带着南监诸生率先伏阙,八百多大明国子监生在承天门下跪了一片。
跪在一旁的策彦周良额头上已然磕出了血痕。
“太子殿下,番臣的命也是命啊!我家少主公,日夜仰慕天朝风采,锦绣文章,况乎王者无外,我等虽居海外,亦是天子的子民,君父的儿子啊!”
朱希忠、陆炳闻讯匆匆赶来。
方一入奉天门,捧着乌纱帽的朱希忠便径自开口道:“老秃驴,我你!”
“死了几个监生,你们就敢来伏阙了?他们活着的时候都不配进这个门,死了还能成仙不成?”
朱希忠一顿口腔体操,陆炳还没等出手去拉,朱希忠便已然将话骂完了。
“成公,你收敛点,这还有不少咱大明的监生呢……”
策彦周良又是一个头叩在了地上。
“殿下!冤!”
“冤啊,殿下!”
策彦周良话音未落,便只觉眼前一道劲风拂面而来。
“啪!”的一声脆响响彻承天门。
而后策彦周良的脸上便多了一道血痕。
“日本人在南京喊冤?你冤你妈呢?”
策彦周良被宁玦一笏板抡翻了出去,侧坐在地上捂着脸一脸懵逼的看着宁玦。
“汝何人?胆敢君前失仪?”
策彦周良径自起身跟宁玦对峙了起来,话音未落便被身后的朱希忠一脚踹翻。
“谁TM让你站起来的?跪好喽!”
策彦周良盯着宁玦而后高声怒斥道:“你想如同那酷吏烧死我家少主公那般烧死我吗?海外小邦亦知忠义二字!冤便是冤!吾何罪?!吾何罪?!”
“依大明律,凡越诉者,笞五十!”
“吾没有越诉!”
“那你去布政使司衙门告过状了吗?!”
策彦周良的嘴巴张了张,后面的话全都被宁玦堵了回去。
大明哪来的日本承宣布政使司啊!
“没有是吧?拖下去打了!”
宁玦猛地抬起头,看向身后的冯保。
“冯保愣着作甚,还不拖下去,笞五十!”
冯保咽了口口水,而后道:“哎。”
只见冯保跑进宫里,找来一条小臂粗的藤条便从策彦周良的脊背上抽了起来。
及至足数,策彦周良的脊背已然被抽打的皮开肉绽了。
看着瘫在地上喘着粗气的策彦周良,宁玦这才开口道:“番使可还要继续告状?”
“告!只要一息尚存……”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去都察院告,或是直接伏阙。”
“伏阙便是又越了一级,再笞五十。”
策彦周良咬着牙低吼道:“我去都察院告!”
“好!南京总副宪皆在出外差,南院以我为长,你所告何事?”
策彦周良咬着牙咆哮道:“我要告酷吏宁玦!烧死我家少主公。”
只见宁玦扶着玉带盯着策彦周良低声道:“都察院规矩,先杖二十,打!”
被打完之后的策彦周良气若游丝的看着宁玦。
“可,可以告了吧?”
“可以,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该说不说,策彦周良的心态在这一刻是有些崩溃的。
豆大的眼泪落了下来。
口中只剩下一个带着哭腔的“冤”字。
“还要越诉是吧!冯公公,再笞五十。”
“打!”
宁玦的话音刚落,顾可学、朱载壡等百官全都被震在了原地。
实在不行就给他个痛快的得了。
冯保有些迷惘的看向了朱载壡。
直到朱载壡颔首之后,冯保这才“哎。”了一声。
又是结结实实的五十藤条。
“酷吏!你杀了我吧!”
“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你们将天朝当成什么了?来人……”
不待宁玦说完,陆炳便将宁玦拉了回去。
“克终,再打真死了,先缓缓,还有大事呢。”
“成,那你们议吧。”
宁玦在策彦周良身上勉强找了块干净的布蹭干净了手上的血迹,而后径自离开了承天门。
只留众人在风中凌乱。
“议……吗?”
朱希忠机械的转过脖子去,瞥了一眼地上宛若烂肉一般昏死过去的策彦良辰。
“这,要不改天?”
“准。”
连同策彦周良一行二十六人的使团被安置在了会同馆中。
当被抬回会同馆后,策彦周良这才悠悠转醒。
“周良法师,咱们……接下来如何行事?”
策彦周良双眼空洞的茫然道:“继续闹,事情闹的还不够大。”
“还要继续闹?咱们还能如何继续闹啊……”
策彦良臣深吸了一口气,咬牙低声道:“哭孝陵!”
“咱们明日出城去孝陵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