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到京师直线距离虽有五百里,八百里加急一昼夜也便到了。
不带甲兵轻装而出,算上发信的时间最多三天的时间,这些家兵也便能到京师了。
接下来的这几日,周尚文一直在忙活着给自家的这些家兵寻找住处。
同时京中的几个勋贵也被周尚文裹挟的朱希忠等人踢出了城去京营巡视。
两千五百人对于京师来说不过就是多了几粒沙子,但对于周尚文来说,可就不是三两个人了。
只能是让朱希忠的弟弟朱希孝在城郊收拾出一处废弃的营房,收拾了三日,总算是能住人了。
当周尚文忙完这一切回到宁玦家时,看到的却是他打死都没有想到的一幕。
只见宁玦手持一把短刃直接抵在自己的脖颈处,刀刃前便是宁玦的颈脉。
而朱希忠跟张溶、徐延德则是投鼠忌器的跟在宁玦的身后。
宁玦一袭白色中衣走在街头。
这身行头,宁玦进宫是进不去了,直接在街头大喊了起来。
“街坊们都别摆摊了,赶紧去接在城外的亲戚进城,俺答不日就要入寇京畿了!”
伤口的血色染红了宁玦身上的中衣。
周尚文见状大骇,指着朱希忠的鼻子便破口大骂道:“朱希忠,你们仨是废物吗?连个伤员都看不住?!”
朱希忠跟在宁玦的身后,不知所措的结巴道:“不是,周师傅,我们也没法子啊,刀被夺去了。”
周尚文死死的盯着朱希忠,胸口微微起伏,不料却骤起发难朝着宁玦扑去。
宁玦却早有准备似的,提前退了两步直接闪到了一旁,让周尚文扑了个空。
周尚文气的胡子都在跟着颤。
“你们咋就让克终摸着刀了!混账玩意儿!”
朱希忠一脸委屈的站在远处。
“药都服了,以前的时候吃完药早睡熟了,我们也没想到啊。”
就在周尚文怒骂朱希忠时,宁玦的话也吸引了不少过路的百姓。
“宁秉宪,此话当真吗?鞑子又要入寇?”
此时宁玦的额头上已然渗出了丝丝细汗,不待宁玦开口,周尚文便有些痛心的抢先道:
“克终啊,你可知道,若是你引起了城中骚乱俺答未至,你是何等罪过吗?”
听到这里,宁玦好似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激动了起来。
“何等罪过,宁某一肩担之!”
“宁可备而不至,不可至而不备!”
“各位街坊,赶紧出城去接人去罢!”
比起那点疼,宁玦是真的着急。
连“安神汤”都耐受了,自己这伤再不动弹两下,可就真好了。
这会的宁玦,仍有些许药劲儿,只是药劲儿只能麻住宁玦半个身子。
宁玦就这么扛着伤,拖着半个身子游走在各个街口。
遇见寻常乞儿如是模样路人尚生怜意,更何况宁玦这是为了救人。
“宁秉宪,您回去歇着吧,这事我们替您告诉旁人。”
宁玦则是目光坚定的摇了摇头。
“你们都赶紧去吧,路上碰见人说一声就是,待你们回来之后再帮我!”
京师百姓,本就不少是军屯出身,其余的也多是历年逃荒入京开垦出身,不少亲戚都在城外的土里刨食。
不少人在听到宁玦的话后,根本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就扭头直奔城外而去。
远房的亲戚你不管,自家的爹娘还能不接了?
“孩儿她娘别摊煎饼了收拾收拾,去接咱爹咱娘进城去!宁秉宪,您等着,我们马上就回来!”
宁玦的话,有的人信了。
但绝大部分人是不信的,但他们依旧选择出城去接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经过过路的百姓一阵扩散,京师七门几乎每门都有出城的百姓,连不少守城的官军都行色匆匆的朝着城外赶去。
只不过这一切很快便逐渐变得骚乱了起来,不少人并没有得到完整的信息,只是听闻俺答入寇,便行色匆匆的加入到了进城的人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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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镇抚司。
“大都督,翁总督还在宣府。”
“亲眼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