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佐的背影,陆炳不由得竟心生几分羡慕。
难得糊涂,古人诚不欺我啊。
“惟愿我儿愚且鲁,无病无灾到公卿……唉,惊涛骇浪啊。”
…………………………
陶家。
这几日的时间,陶师贤几乎日夜拉着翁万达饮酒作乐。
内阁议事究竟议到什么程度了,翁万达更是一字不知。
“齐之,内阁现在究竟什么情况了?”
面色微醺的陶师贤趴在一旁,慵懒的摆摆手。
“还能如何,还在议呗,票拟,算账,日夜如是。”
翁万达的表情逐渐阴沉了下来,身上的杀气亦是愈发凝重。
“初三凌晨,宣府外五十游骑绕隘许久,烽燧至大同乃去,陶齐之,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翁万达冒险入京,自然不可能什么准备都不做。
点燃烽火的消息,最多也就是慢了两日,得知此事之后,翁万达登时便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劲。
听闻此言,原本趴在桌上微醺的陶师贤却是缓缓的抬起了头,表情亦是愈发阴鸷。
“仁夫啊,您知道这么多作甚?听余一句,勿在过问宣府之事了。”
陶师贤的表情已然说明了一切。
不待陶师贤说完,翁万达登时便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架在了陶师贤的脖颈处。
“你姓陶的要通虏?!”
翁万达虽是文官出身,久在边关练也练出来了,更何况翁万达本就是广南潮汕人氏。
原本守在偏院外的家丁见主人被擒,登时便冲了进来。
陶师贤却是背朝着自家家丁一声爆喝。
“一帮杀才,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没看到我跟仁夫饮酒正欢呢吗?!”
谁家刀架脖子上喝酒啊!
或许这就是老爷吧。
陶家的家丁见状也只得陆续退了出去。
翁万达眼中杀气毕露,死死的盯着陶师贤,不解道:“陶师贤,你究竟要作甚?”
陶师贤风轻云淡的用筷子又夹了两口菜。
“仁夫,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咱们再等等,万一情况有变吗?”
“京师已然百年未闻大警了,若是那鞑子直接破宣府而入,京师戒严,咱们机会不就来了吗?”
“南倭北虏啊!朝廷腹背受敌,总得先消停一个才能收拾另一个吧?跟鞑子讲理,你说的通吗?不能啊。”
翁万达的牙关紧咬,死死的盯着陶师贤。
“所以?”
陶师贤这才将手中的筷子往面前的桌子上一拍。
“所以,只能是南面!奏本我都想好了。”
“就写寇自纨始。”
“罢了朱纨,江南继续当大明的财赋重地,咱们各家继续过各家的日子,君父的这紫禁城也就能安安稳稳的再也不会有北虏来闹腾了。”
“你我得利,君父也得利,何乐而不为?”
翁万达咬着牙看着陶师贤。
“你怎么确定君父一定会听你的?”
陶师贤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也不确定啊,那样的话,就让君父带着陆炳、严阁老去跟俺答拼命呗,届时陶某必在后军摇旗呐喊,忠君之事!”
“反正倭寇打不到京城,俺答可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