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闻言改进的麻沸散的作用下。
宁玦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而在另一边的朱希忠跟张溶、徐延德两人也跟着周尚文入驻了宁家。
庭院中的周尚文望着宁玦家中空荡荡的宅院,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甚至都生怕碰坏了宁玦家的东西。
这般清廉的官吏,朝野上下已然不知多少年未曾见过了。
再看看面前这三个货。
周尚文的血压不由得又涨了上来。
“谁教你们这么扎马步的?知道什么叫桥来桥上走,脚来脚下消吗?!”
“再扎两个时辰!”
过了这个年,周尚文便七十五了。
去年八月,俺答犯大同时,周尚文便已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了。
麾下倒是有马芳这么一个将才。
但是马芳资历尚浅,武将之中边关只有仇鸾这么一个货顶着。
共事多年,周尚文再清楚不过,仇鸾就是一个阉版的郭勋,甚至远不及郭勋。
郭勋死后,仇鸾的胆就被吓破了。
倘若边关有事,仇鸾想的也绝不是御敌,而是庙堂之上的平衡。
至于翁万达,确实是个帅才,但是周尚文同样知道,除却帅才之外,翁万达还是一个文官,而且还是一个在庙堂上陷的极深的文官。
今日能在宣大,明天翁万达便不知道会被调或是被贬到哪去了,但俺答不会被调走遭贬啊。
想到这里,周尚文再看向眼前这仨人时,心中的气便不由得涌了上来。
“再多扎半个时辰!”
屋舍内,躺在床榻上的宁玦也做了一个怪梦。
这一次,宁玦没有梦到回后世的幸福生活,而好似是在梦里思考着一个奇怪的问题。
嘉靖这一朝,也不缺将才、帅才啊。
翁万达、周尚文。
若是没有自己的话,应该詹荣也不会死。
这几个人应该都是有点东西的。
嘉靖二十八年边关还人才济济,嘉靖二十九年就人才凋零了?
就在宁玦这么想着的时候,在梦中却想起了一些史书上不起眼的细节。
嘉靖二十八年正月,俺答破滴水崖而入,二月,周尚文奔袭二百里于曹家庄鏖战两日昼夜不停斩俺答四将而还,加太傅,俺答放言“秋后复入”。
二月廿一,福建都指挥佥事卢镗于走马溪大捷,杀汪直老东家徽人许栋。
三月十五,皇太子朱载壡行冠礼,十六日告庙加冠,十七日清晨暴薨于清宁宫。
五月,周尚文卒于大同。
冬月,翁万达闻父丧南归丁父忧,詹荣行兵部尚书事。
嘉靖二十九年正月,詹荣辞疾乞休,帝怒,夺其职命其闲住。
至此,曹家庄大捷后不到一年时间,宣大三壁皆因故而去。
无论在哪一个朝代在一年之内发生如此之多的大事都会被载入史册,可在史书上嘉靖二十八年却平静的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同年六月,原本放话秋后复入的俺答破宣府而入,史称庚戌之变,同年朱纨自戕,卢镗入狱。
想到这里,梦中的宁玦不由得一惊。
周尚文是死了,翁万达是丁忧,这都是不可抗力,詹荣是明摆着要撂挑子。
难不成俺答是被人故意放进来的?
随着意识愈发清晰,宁玦只感觉到身子一震而后便猛地睁开了眼睛,直到醒来后宁玦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已然布满了冷汗。
直到醒来的宁玦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詹荣已经死在狱中了。
周尚文也不知怎的跑到京师来了。
整个宣大可就只剩一个翁万达了!
“我要入宫!”
宁玦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原本在外面扎马步的朱希忠三人听到宁玦的声音登时便如蒙大赦。
“宁贤弟!你可真是我贵人啊!”
周尚文的老脸一横,中气十足的怒道:“我还活着呢!你们继续扎!”
看到朱希忠吃瘪的模样,张溶跟徐延德强忍着脸上的笑意。
“成公,你这贵人也不咋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