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啊,好,就该使劲吃,好……”
心中也暗道:若是太子的话,此时关心的应当是百姓一年要吃多少米肉,为何半大小子能吃死老子了吧。
嘉靖这才将目光看向了朱载坖。
“裕王何不做声?”
朱载坖有些战战兢兢的低头道:“儿臣在想百姓维……”
此话一出,嘉靖不由得眼前一亮,瞪大了眼睛等着朱载坖接下来的话。
“百姓维甚?说与父皇听听。”
不料嘉靖这一变脸,吓得朱载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儿臣有罪!”
这下轮到嘉靖懵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朱载坖。
“汝有何罪?”
“百姓生计,实非儿臣所能置喙,还请父皇问策于皇兄。”
嘴上这么说着,朱载坖的泪珠也“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不是,你哭甚?朕何时怪罪于你了?”
“向使他日你登堂坐殿,百官稍加忤谏,汝亦如是?”
朱载坖赶忙连胜声道:“父皇明鉴,儿臣断无此念啊!”
嘉靖的胸口好似淤堵了一口浊气一般,良久之后,最终只得自己咽下。
看着朱载坖的模样,一旁的朱载圳都有些着急了。
“三哥,父皇问你话,你哭甚,照实答便是。”
只不过此时的嘉靖也已然有些无力的招来了二人身后的伴珰示意将朱载坖哄好。
御极近三十年的嘉靖深知,当大明的皇帝,你可以混账,但是你绝对不能怂,只要怂了,事情也就坏了。
朱载坖虽然亦有些天份,但是嘉靖知道,朱载坖这个性子,是坐不稳皇位的。
至于朱载圳,虽然性子刚烈些,但是终究是太过粗枝大叶,望之不似人主。
“朕的儿子来给朕拜年,照例赏赐,叫高忠来。”
“喏!”
嘉靖不知道的是,在原本的时间线上,自己的这个老四,实则死的比朱载壡还要蹊跷,嘉靖四十三年冬月,嘉靖问徐阶成祖建储之故事,似有易储之意,宫人密传与景王,几日后景王的奏本便到了京师,声称自己要去玄岳(武当山为嘉靖祈福。
徐阶想要驳回却找不到理由,于是这位景王爷便病了,过完年正月,便薨于封地,无子国除。
不多时,高忠便来到了嘉靖的面前。
“不必见礼了,太子在作甚?”
高忠有些为难的低头道
“殿下正在读书。”
嘉靖微微颔首。
幸好自己还有个太子啊。
“太子最近在读什么书?《资治通鉴》吗?”
高忠有些为难的低着头。
“差,差不多吧,都是史书,臣也不懂……”
“资治通鉴就资治通鉴,怎的还差不多?到底是看的什么书?”
“太子爷看的是,是《武宗实录》。”
“武……他个小兔崽子想作甚?!”
高忠赶忙跪倒。
“皇爷,太子爷这么一直圈禁着也不是法子啊。”
高忠是打心底里不愿意掺和这事,这要是朱载壡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从《武宗实录》里研究出来点什么,自己不就成了刘瑾了吗!
想到刘瑾的下场,高忠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嘉靖面露愠色:
“宁玦……宁玦就先算了,他最近不是跟那个姓张的庶常走的很近吗?学问也还凑合,直接授侍讲学士,去东宫给太子讲课。”
高忠闻听此言如蒙大赦。
“喏,臣这便报司礼监拟旨。”
“等会。”
高忠一怔,赶忙停住。
“赶紧把《武宗实录》搬走!东宫怎能什么书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