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爹劈头盖脸一通臭骂的严世蕃赶忙起身,一脸谄媚的看着自己老爹。
“爹,您就别气了,儿子这不是想办法补救了吗?”
“你补救甚了补救!”
严嵩径自朝着厅堂中走去,只不过这个时候严嵩才发现自家内堂竟然坐了一个人。
“这不是把贵客给您请来了吗,您慢慢聊,儿子退下了。”
严世蕃欠身退下,严嵩也在婢女的服侍下整理了下衣冠。
“犬子孟浪,让齐之见怪了。”
坐在厅堂的中年人闻言赶忙起身拱手道:“严老说笑了,晚辈仓促登门,还当请严老恕罪。”
严嵩兀自长叹了口气。
“哎呀,岁月不饶人啊,一眨眼,令尊谐公,已然仙逝两年有余了。”
中年人拱手起身。
“还是严老有福气,年近七旬,圣眷依旧不减当年,严兄又是这般干练,分宜严氏兴旺有日啊。”
若是旁人说这话,严嵩也就笑纳了。
只是眼前这人说了这话,严嵩却听得有些不好意思。
“齐之调笑老夫了,我严家再兴旺,可及你会稽陶氏半分?五柳先生之名犹在耳畔,二十年前令尊谐公更是威震岭南,陶家羲皇上人也啊。”
陶师贤身着七品官服,不过是鸿胪寺受父萌的传善,只不过这位七品传善在朝中却从未有人敢轻视。
光是晋太尉陶侃、五柳先生之后的名号就足够唬人了,其父陶谐又是刚刚故去的兵部侍郎,征战赣南、总督两广军务十余年。
“严老这是哪里话。”
“严家的瓷器徐家的茶,翁家的舟师詹家的船,将来严老归养田园,子孙富贵享用不尽,那才是真正的羲皇上人。”
不料严嵩闻言老脸却逐渐松垮了下来,有些不悦道:
“不是还有你陶家的银子吗?齐之怎的不提了?”
陶师贤见严嵩不悦,赶忙赔罪。
“严老,严阁老,您说笑了。”
“不是陶家的银子,是谢家的银子,陶某只是代婿受过耳,晚辈这不就是来给您送银子来了吗,白银二十万两,还是按照到期之后的利息,一万五千两,一文不少。”
听到这里,严嵩心中的怒火彻底压不住了。
合着严世蕃是把户部的银子送到陶家去吃利息了,严嵩焉能不怒,压着嗓音怒道:
“那不是老夫的银子,是朝廷的银子!你陶家难道就不怕事败,传到天子的耳朵里去吗?”
陶师贤深吸了一口气。
“这就不劳严阁老费心了,就是锦衣卫来查我陶家的帐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严嵩沉吟许久,陶师贤还以为严嵩是岁数大了睡着了,还不忘起身张望。
“那詹家的事情怎么办?以后用谁的船?”
陶师贤冷笑道:“该用哪些船,还用哪些船,不过是换个东家罢了,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詹公心里清楚,徐部堂,还有您不也都清楚嘛。”
严嵩靠着椅背上,低声哼道。
“早知如此,老夫还做这个内阁首辅作甚,就像谢家石崖先生迪公那般,去广东做一任布政使归养田园就好了。”
陶师贤已然将银子送到,自然也不想在严家继续耗下去了,只是兀自起身。
“严老,银两已然交解,晚辈便不叨扰了,过些时日您大寿时,晚辈再来贺寿,晚辈告辞。”
看着陶师贤离开了自家庭院,严嵩胸中的怒火再也遮掩不住“砰”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严世蕃,你给我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