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看着花玉，心里倒是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六年前所发生的事一幕幕都在眼前重新出现，当年的那个小丫头或许也是差不多的年纪，只比花玉大了两岁而已。

花玉之所以能让程旭感到有些熟悉，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妹妹，还是因为在花玉身上他想到了那个当初的女孩儿。那种眼神中独特的光芒他还没有在其他人身上看到过，就连自己的妹妹也因为小时候所经历的悲伤而失去了眼中的光芒。

她真的是那个宰相的女儿吗？那岂不是说，她还是她的妹妹？

平静无波的心中终于还是泛起了波澜，花玉的出现似乎是一记重锤砸在了他的心上，让他不知该如何应对。

程旭走的这条路并没有深入青原郡，而是在青原郡边缘短暂的路过后就会进入封陵郡。吃完饭上路，程旭带着花玉和花海坐到了马车里，而朱明远则是坐到了马车的车厢外面，和驾车的士兵坐在一起，看上去似乎还有些郁闷。

一行人就那么多，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战马，马车车厢毕竟空间有限，多了两个孩子自然也就容不下朱明远了。

两个孩子看上去似乎是太累了，吃饱喝足之后心神也放松了下来，到了马车上疲倦不可避免的袭来，在马车轻微的颠簸中逐渐进入了睡梦。

程旭手中拿着一卷兵书，不过此时他也没有心思去仔细研读，目光不自觉的就飘到了旁边的花玉身上。睡梦中的花玉不时颤动着自己的睫毛，神态看上去十分放松。

哎，高低是两个苦命的孩子。不管他们的父亲究竟是谁，就算真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宰相，那也依旧改变不了他们生命的苦难。更何况，如果不是程序恰好路过此处，可能花海和花玉就已经死在外面了。

不自觉的，程旭又想起了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子。

六年前，程旭和陈举一起来到国都，也就是那一次，他见到了当朝宰相花空明，也同样见到了花空明身后的那个女孩儿。当时，程旭不过十六岁，那个女孩儿也不过就是十岁。

懵懵懂懂的女孩儿不懂什么是爱，而正值少年风华的程旭却是情感正强烈的时候。当然了，就算如此他也不会对一个十岁的小丫头感兴趣。

只是，女孩儿那双灵动的眼睛却给程旭带来了太深刻的印象。两人相处了三天，女孩儿从刚开始的生分到之后的满嘴哥哥，就连程旭现在想起来也是有些怀念。

女孩儿的具体相貌在六年的风雨间已经在程旭心中有些模糊了，对于她的一切了解，程旭除了那双眼睛之外，只剩下她的名字：

花轻语。

按年龄来算的话，现在花轻语也已经有十六岁了，正好是到了婚嫁的年纪。或许对于自己的这一生来说，都已经与她无缘了吧？

心中的思绪逐渐变得缭乱，以至于程旭原本凌厉的眼神也在思绪中失去了原有的神采。眼前的兵书上文字似乎都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字里行间的一片空白。

这一次去国都，面对花空明是在所难免的，毕竟花空明作为当朝宰相，程旭也需要摸一摸这个表面上为天下苍生操心的宰相究竟在想什么。再说了，现在自己还带着两个小家伙，自己也需要带他们一起去一次花府。

如果自己真的在花府见到了花轻语，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呢？或许自己这个只是出现了三天的身影已经隐没在了国都生活的繁华中了。

是啊，国都的生活多么多彩，每天都能看到形形色色的人。可是自己在北境除了面对皑皑的白雪之外就是冰冷的长枪利箭。

或许对于自己来说，一个眼神，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