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生两人探索山顶塔楼的时候,田初返回了猛虎寨。
他被指派执行战后搜集任务。
就像军队攻破城市后,将军会纵容属下烧杀抢掠一样,林生打算给田初发点福利。
猛虎寨的一切,就是林生送给田初的福利。
他让田初自己便宜行事。
张虎和洪文死亡,赵明瑞逃跑,明山已经没有威胁。
田初就是猛虎寨的最高战力,无论怎样行事都没有风险。
在寨内民众的帮助下,田初找到了寨主张虎的房间。
不用费劲搜索,只是简单逛了一圈,他就找到了已故寨主的秘密宝库。
秘密宝库的拜访位置非常传统,在床底下。
张虎的志趣存粹,宝库的内容单一。
箱子里只有两样东西。
一个是银子,白花花的银子,填充了半个箱子。
另一个是银票,崭新的、整整齐齐的银票,上面印着面额数字,以及“恒通钱庄”字样。
在田初搜索屋子的时候,有一些寨众跟着,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田初也没有驱赶。
他自恃武力,不惧有人作乱。
对于众人敬畏的目光,他很享受,有一点乐在其中。
汉高祖刘邦见秦始皇出巡,感叹:“大丈夫当如是也!”
可以知见,装比是天子都追求的浩瀚华梦,是驱动事业前进的终极动力。
在血宗的时候,田初都是看别人装比。
今天,他也要装一把。
跟在后面的寨众,看到箱子打开,看到里面白花花的银子,眼中露出复杂的情绪,先是震惊,然后是渴望,最后是畏惧中透露出渴望。
田初想到林生的交代:
“你找到的,都归你只配!”
他把箱子里面的银票收起来,然后将箱子踢到众人面前,说道:
“这些,你们拿去分了吧!”
一名壮汉上前,刚走一步就停了下来,问道:
“大人,真的吗?这些真的归我们了吗?”
田初背着手,说道:
“当然,我田初说话,一言九鼎,说送你们,就肯定是送你们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依旧有点不敢相信。
他们怕,怕上位者的反复无常,怕里面的陷阱。
终于,一名老妇克制不住冲动,去箱子里抓了一把就跑。
众人看着田初,发现田初没有阻拦,也没有动手杀人,才放下心来。
一下子,像群羊出圈,像水库放闸,人群汹涌上前,你抓一把,我抓一把,好不热闹。
田初站在箱子后面,看见众人依他的言,畏他的威,来自权力的滋味填满了内心。
这就是上位者的乐趣吗?
田初来自书香家庭,读过一些书,心中一直有道理存在。
这道理与所见、所闻、所感相悖,与世间真实不符。
但他一直相信着道理。
看到众人喜悦的面孔,感受着由权力带来的满足。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忽然碎了。
像是镜子被擦干净,像是雾气终于散去。
田初的心态发生了改变。
或许遵循欲望没有什么不好。
人们愚昧俗气,被欲望支配,但是他快乐啊!
这心念一出,隐藏在全身的莫名物质汇聚起来,涌向田初的心脏。
心脏中间,一滴晶莹剔透的血液出现,然后迅速消失。
田初感到一阵恍惚。
这恍惚非常短暂,像是自身的错觉。
恍惚之后,全身都充满了力气。
这力气无处发泄,最后都汇聚到双眼。
他睁眼看向众人,发现众人身体前面,都出现了一个红点。
红点的位置都很统一,在箱子里的白银上面。
这红点是什么?
是代表着某种意愿吗?
田初向四周张望,试图找到不一样的目标。
在房间靠墙的位置,他终于发现了不同的人。
那人身前的红点不在白银上,反而在他身上。
田初越过众人,来到那人旁边,问道:
“你为什么不去抢,不喜欢银子吗?”
那人年轻,高大,相貌普通,听见田初的问话,他低下头,说道:
“大人,我叫刘二,我知道银子好,但我不要。”
“那你要什么?”
“我想加入你们!”
“你想加入我们?”
“是的,求大人收留!”
听见这话,田初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捂住肚子,大笑不已。
刘二看着大笑的田初,面露疑惑之色,问道:
“大人,这是什么令人发笑的事情吗?”
笑了一会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田初才停止笑声,擦掉眼角的眼泪,说道: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你就想加入我们?”
“小的不知!”
“那我就跟你说一说,我们叫做血宗,全称为源血密宗,被修行界称为邪派,宗门中人被称为血疯子,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每年都有一半的同门在莫名其妙中死去,只要进了血宗的门,就永远无法回头。这样的宗门,你还愿意加入吗?”
田初的叙述平稳,但字里行间,似有怨怼。
刘二听见田初的话,竟有些懵了。
直到众人将箱子里的银两抢光,屋子里只剩他和田初两人。
山间风大。
温暖的夏风吹进屋子,吹散田初的头发,吹得木墙吱呀作响。
刘二这才反应过来。
他握紧拳头,坚定的说道:
“我愿意加入!只要让我加入,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田初看着比他高大许多的男人,缓缓说道:
“那要让你去死呢?”
“这……”
男人后退一步,不知如何作答。
他看着田初,想到寨主张虎的霸道,想到仙人的潇洒,又想到自己在寨众苦闷的生活。
“我愿意!”
刘二猛然跪地,头颅重重磕下。
“我愿意,我愿奉上一切,只求大人收留。”
当林生和李雪娥回道寨子,来到张虎的房间,就看到一名男人双膝下跪,朝着田初磕头。
“这是咋了?”林生疑惑地问道。
难不成是自家小弟升级了?获得了新技能,王霸之气?
田初看到林生回来,顾不得地上磕头的刘二,赶紧上前,跟林生解释了一番。
“这样啊!我问问他!”林生吩咐道。
刘二看到田初的做派,就知道谁是老大。
他小跑着赶到林生面前,又是一顿猛磕头。
林生受不了这个。
按照他的观念,别人给他磕头,他是要送红包的。
磕成这样,脑门都出血了,他得送多少红包?
而且最关键的,他现在身无分文,拿什么送红包?
“起来,别磕了!男人膝下有黄金,怎么能轻易给人下跪呢?”
林生引动“空能使”序列,空气变成无形的手,将刘二给扶了起来。
刘二还想强行不起,但他一个普通人,哪能抵抗住林生的高端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