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女人哼了一声,声音仿佛是从埋在玉盘湖底的铁罐中发出来的一般,“还真么看出来,淘气倒是真有一套。”
“你看,”男人笑着抬起手,轻轻摩挲着妻子的脊背,安抚着女人有些激烈的情绪,“女儿这么小就能明白改变的意义,难道不是很聪明吗?”
“改变?”女人的情绪平复了一些,只是声音却仍是有些不屑,“没几分钟就会消失不见的东西,算什么改变?”
“谁说它们消失了?”小女孩儿扬起下巴,毫不畏惧地直视母亲的眼睛,“它们没有消失!它们在我的眼睛里,在这个姐姐的眼睛里,在所有看见过它们的人的眼睛里,永远永远不会消失!虽然现在地上又是灰灰的了,可是我们都看见过它上面站满很多小动物的样子,这就是改变!它在我们的眼睛里,已经变得更好,更漂亮了!”
大约是没有想到女孩儿会一口气说出这么长的一串话,年轻的夫妇同时一愣,而洛珊也同样愣住了——在这之前,在亲身经历了许多事后,她正陷在自己对社联的执着和付出是否有意义的困惑中,以至于徘徊在放弃与坚持两条路之间难以决断,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去,而小女孩儿这一番无心之言,如同厚厚的晨雾间乍然射进来的一束阳光,照亮了迷惘的洛珊,也让洛珊心中突然就有了答案。
“看看,看看,”男子爽朗的笑声在玉盘湖畔回荡,“女儿说得多好,我可跟你说,这道理啊,怕是你我这两个大人都未必能说得上来哦!”
“哼,”女人依然哼了一声,只是语气已不复方才那般僵硬,“你就知道护着她!”
“我也护着你啊,”男人说着,把身上的外套解了下来,仔细地披在女人身上,“湖边冷,小心着凉。”
“我不用你管,管好你女儿!”女人佯瞋了他一眼,却还是伸手拢了拢外套,把自己包裹在了男人残留的温度里。
“好了熙熙,你跟姐姐放心玩吧,”男人安抚好妻子,转头温柔地看向了女儿,“想回去了告诉我们。”
“嗯好,谢谢爸爸!”小女孩儿开心地点了点头,随即犹豫了一下,然后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转向了自己的母亲,“也谢谢妈妈!”
“不用谢我,”女人哼了一声,傲娇地撇过头,将目光投向了走向钓鱼竿的男人,“今天你的衣服你爸会洗的。”
“好好好,”男人将将坐上马扎,闻言“哧”地笑了出来,“行行行,我洗就我洗,啊?”
“嗯,”女人满意点了点头,看向了女儿,“听到了啊?你放心玩吧,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嗯嗯,谢谢妈妈!”小女孩儿开心地点了点头,拉着洛珊往绿化带跑,“姐姐,你也来选一支笔,我们一起来画画!一起来改变!”
“嗯,好。”洛珊听着小女孩儿有些不熟练却又坚定地说出刚刚学会的新词,笑着点了点头,便任由小女孩儿拉着,往绿化带走去——她已经决定好了,要改变,要坚持,要把社联这块灰灰的地面画上各种各样的图案,要把美丽的社联带进许多人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