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一别,很长一段时间,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孩。我的大学生活也如期开始了,办理入学、新生见面、入学教育、军训、上课,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火车上的发生的那些事,很快也就被我抛诸脑后,不过,我相信,她定会平安无事的。
京华大学,理科励耘班,提前批单独招生,汇聚各省市数理英才。行政划分上,归理学院统一管理,理学院,顾名思义,便是“理所应当都是男的”的学院,放眼望去,就像进了和尚庙,都是寸头短毛,若有个长发飘飘简直有如见鬼一般。这么一来,对欣赏美女这件事,造成了一定的障碍。好在京华大学是个综合性院校,艺术学院、文学院等的美女还是可圈可点,也算是让我们“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了。
该学校的物理学是国家重点学科,很多重点实验室和科研处室也建于此地,而我又进入了重点培养班,自然是会被“重点关注”了。既好也坏,好的是授课教师多是行业领域顶尖的专家大牛等等,各位老师学识渊博、各有千秋,坏的是有时一堂课下来,实在是想听也听不懂,心神飘到九霄云外,等回过神来,只要一步跟不上,基本上这节课就废了。因此,常令我自惭形秽,不过,我并不需担心,往往当我懵逼了,绝大部分人也都是懵逼状态了。
况且,本科的课业也并不繁重,尚有许多闲暇时光到处逛游,如果未来选择继续深造,那日子就苦逼的多了。有一个梗,是这样说的,单凭看脸,很难分别学院众人是新生、老生亦或是硕士生博士生,但有个技巧,看头发就行,你去看看教授们带的那几个寸草不生的博士大哥,便会了然。
再说同寝室的,基本都是理学院的学生,大家专业方向不同,但都会一起上学院的公共基础课,因而也常常集体出没。
整个寝室,只有刘舒予与我同班,他年纪与我相仿,可看上去和我却完全不同,面庞清秀,发型一丝不乱、制服一丝不皱、言谈举止成熟老成,举手投足仿佛在彰显着与生俱来的世家气质,虽然彬彬有礼,但却给人不好接近的感觉,他平时走读,只有中午才来寝室小憩,所以我们开始并不算熟。
宗祥,祥哥,力学系,同是冀北人,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儿、2斤的吨位,走在他身边,总有一种压迫感,事实上,他只是一个爱好且只爱好吃的大哥,来bj一个月,就对当地的美食了如指掌,常叫我们一起探店去,祥哥愿为美食一掷千金,我自然乐意奉陪;
费郑,他爸姓费他妈姓郑,故此得名,数学系,典型理科男,成绩优异,非常热爱他的专业,他说一切问题都可以归纳于数学问题,可性格有些木讷呆板,并对一切持怀疑态度,除了能被数学论证的,皆是不可信的。除了数学,他好像对一切都不感兴趣。哦,也难怪,曾有幸旁听过他们的《复变函数》,几乎把我能送走,让我不禁觉得,这些精通数学的人啊,能好好活着就很不错了。
另外一位文学系的哥们,不知道为啥被分到了理学院的宿舍,据他说,这就是缘分。也好,他的到来,给我们寝室的带来了一抹别样的颜色。他叫楚大柱,但他不让我们喊他大柱,说是俗气,自己给自己起了个笔名,叫楚须弥。话说,须弥山在佛教中是一座巨山,是宇宙的中枢,是日月星辰赖以转动的轴心,没有山能大过须弥山,殊胜万分。他给自己起这个笔名,可见其人,浪漫而自大。不过,此人确实是有几把刷子,舞文弄墨、谈经论道不在话下,文采斐然。除了上课,他的每日必修课便是:白天和妹子吃饭聊天,晚上在寝室打坐修仙。我们都已见怪不怪了。
寝室原本有六个铺位,却只入住了五人,空床铺上倒也贴着一个名字,只是这床铺的主人从未见过。听辅导员老师说,这位同学好像出了点意外,就没能按时来报到上学,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来。
年轻的日子,总是如流水易逝,开始的一段时间,也就是教学楼、食堂、寝室、图书馆几个地儿转悠,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学期,和他们在一起,我的性格也渐渐变得不那么孤僻了。我们几个新生瓜子也渐渐熟悉了校园地形,摸清了各科老师的脾气,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下午的大学语文,翘吗?”宗祥双手兜着自己软绵绵的肚子,问我们:“中午咱去牛街聚来顺涮肉啊,好久不出去吃饭了,我请客!”
“你确定好久吗?我认为距离我们上次去东四宝瑞门钉肉饼只过去了112个小时零5分钟23秒。”费郑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操着一口南方普通话,边说边扶了扶他的厚眼镜片,继续专注的在研究数学运算,眼睛都没抬,好像不怎么感兴趣。
“哈哈哈”楚大柱爽朗的笑出了声:“费啊,你这是咋算的,咋还有零有整儿的呢,真是神了,不过祥哥,我这回可去不了,我下午上古汉语,专业课,小班,不敢翘啊!”
“徐数,走啊?”宗祥转过头对我眨眨眼,能看出,他殷切的眼神里饱含着对老bj涮肉的拳拳期待之情。
“走。”
我们正要出发,寝室门被推开了,与来人撞了个满怀,原来是刘舒予,一如既往的笔直挺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