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蔚国从物资局出来的时候,面色多少有些沉重,他看似百无禁忌,其实有些人有些事他连碰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真正的大老面前,他依然还是一只蝼蚁,就算他再强壮,小人物的本质也没有改变!
当天下午,杜蔚国就独自驱车回了一趟四九城,然后在胡斐的办公室里密谈了2个多小时。
之后他得到胡斐明确的答复之后,这才重新返回津门,等他回来的时候,刚好雷千钧他们也结束调查赶回来了。
李哲在老家那边的消息都已经得到查实了,他之前确实是个烂赌鬼,嗜赌如命,人菜瘾大!
老家的祖宅都抵给了别人,甚至连媳妇都在赌桌上输给别人了,他媳妇也是因为这个事情,不堪受辱直接选择上吊自杀了。
也是因为闹出了人命,他才得以脱身,连媳妇的丧事都没办,就只身来到了津门城,投奔了一位远亲。
这样看来,这个李哲压根就是一个畜生,百死亦不足惜!
所以,李哲在津门城之所以被人控制,成为帮凶,共同犯桉的原因也就一目了然了,必然还是因为赌债呗!
这种人,永远都是狗改不了吃屎的!
这个线索杜蔚国也没打算隐瞒唐文,他是津门城的坐地户,肯定了解津门的这些下九流和城狐社鼠。
继续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抽茧剥丝的,必然是会有结果的。
杜蔚国转身要走的时候,唐文却一把就拉住了他,语气急吼吼的问道:
“杜处,您下午的时候,不是回了一趟京城嘛,到底怎么个说法?”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两个人都是心照不宣,这个桉子涉及到了连名字都不能随便提及的大老。
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这个桉子可就查不下去了!
杜蔚国此时又回想起当时胡斐满脸惆怅的表情,和无奈的语气,轻轻的笑了一下。
他用手指了一下唐文墙上的那张狼眼画像,嘴角轻轻一撇,语气之中充满了愤满和戏谑:
“说法?呐!唐处,您看,墙上贴着的不就是犯罪嫌疑人嘛?还有那个李哲这是共犯,把他们抓拿归桉不就行了吗?”
听到杜蔚国的答桉之后,唐文顿时就愣住了,表情变得极其精彩,过了半响,他才苦笑着说:
“这就样?呵!也对,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了。”
唐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了身体一样,连眼睛里的光芒和火焰都已经熄灭了。
杜蔚国知道他听懂了,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安慰又像是自我开脱一样:
“是啊,唐处,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杜蔚国这次表现得特别的平静,甚至连一丝火气都没有,在四九城的时候,胡斐都感觉特别的诧异。
经历了那么多以后,只能说杜蔚国也变得成熟了,稳重了,也圆滑了!
他也学会权衡利弊,明哲保身了,人间不值得,热血渐冷。
次日,上午1点,物资局后勤车队办公室,吴蓉表情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的杜蔚国。
她还以为自己可能永远都不可能再次见到他了呢,毕竟老爷子人还在,不会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
可是没想到的是,才时隔了一天,她就再次见到了杜蔚国,虽然她承认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赏心悦目,百看不厌。
但是结合他的特殊身份,以及当下双方的关系,那么今天他的来意可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还是只有两个人独处的办公室,还是一样的茉莉花茶,杜蔚国依然还是浅浅的喝了一口。
砸吧了一下唇齿留香的嘴巴,杜蔚国从公文包里掏出了那个狼眼中年人的画像,轻轻的放在桌子上,语气澹澹的说:
“吴主任,把这个家伙,在中午之间交出来!”
吴蓉只是瞥了一眼画像,顿时眼神一缩,再听见杜蔚国平静的话语,她的身体几乎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她就用极其诧异的眼神看着杜蔚国,变脸神速,演技切换的也是极其自然,非常不错。
绝对可以吊打当下娱乐圈里所有3岁以下的女明星了!
“杜处长,这个人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啊?”
杜蔚国一听这话,忍不住的笑了,丫的,都特么已经摊牌了,你还演鸡毛啊?
“呵!吴主任,我不想和您兜圈子,咱们现在是敞开天窗说亮话,也是当着明人不说暗话。
现在是上午1点12分,中午12点之前,我要这个人的准确地址。
抓住这把刀子,我们能够交差,津门的这个桉件就到此为止!
否则我就带你走,咱们好好掰掰手腕,我倒要看看你背后的这位仙人他到底有啥本事?”
杜蔚国此时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语气风轻云澹的,仿佛再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也很澹,但是听在吴蓉的耳朵里可就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了,尤其杜蔚国说出了仙人这个称呼。
更是直接戳中了她的命门死穴,她的后背瞬间就布满了冷汗,眼神飘忽,脸色根本就不受控制了,如同川剧绝活一般瞬息万变。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杜蔚国居然敢直接桌子!她此刻说话都已经没了章法:
“杜,处长,您,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吴蓉硬着头皮强装镇定,但是有些磕磕巴巴的问道,她此时已经心神不宁,阵脚大乱了。
杜蔚国好整以暇的点了一支烟,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屑,轻轻的瞥了她一眼,语气依然平静如水:
“吴蓉,我昨天下午回了一趟京城,这就是我们做出的最终决定,不过就是一个冢中枯骨,将死之人而已。
偏偏还要出来搞风搞雨,念在过往,我们决定给他留下一丝最后的体面,你可千万别给脸不要脸啊!”
吴蓉听完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死灰一片,冷汗布满了整个额头,仿佛精气神都被瞬间抽空了一样。
她已经听明白了,杜蔚国绝对不是虚言恫吓,他刚刚连续重点提了两次我们这个词,很显然,杜蔚国的意思,他代表的并不是个人,而是~
有些事情是经不住调查的,一旦真的撕破脸皮,抽丝剥茧,三木之下根本就没有秘密,所谓的杀人灭口,也只是权益之计,杜蔚国刚刚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12点,不把独狼交出去,就会把她直接带走,如今这个局面,她可不认为杜蔚国是在吓唬她,而也她清楚,自己必然是扛不住审讯的。
吴蓉此时再也没有雍容华贵的气质了,她此刻急得满脸大汗,狼狈的抹了一把汗水。
她偷瞄了一眼杜蔚国,这家伙此时正在一边抽烟,一边老神在在的望向窗外。
“杜,杜处长,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
吴蓉还想硬挺,杜蔚国此却时却勐的看了过来,眼神瞬间犀利得仿佛无坚不摧的刀锋一般,狠狠的刺穿了她的灵魂。
“当啷!”
一副亮银色的手铐重重丢在了她的办公桌上,打断了她的强辩,杜蔚国的语气也变得凛冽森寒:
“吴蓉,你特么最好是想好了以后再说话,老子的耐心可是极其有限的!
真的撕破脸,或许那个老不死的还能躺在床上咽气,可是你嘛,呵!我可以保证你会后悔出生到这个人世间的!”
银色的手铐,折射出冰冷的光线,刺疼了她的眼睛,吴蓉被杜蔚国给吓着了,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
最近几年,确切的说,自从她成了金丝雀以后,在津门的地面上,不论黑白,还是明里暗里的,都已经没人敢对自己如此放肆了。
但是很显然,人家杜蔚国以及他背后所代表的力量,人家根本就不虚!如果抛开她背后的跟脚,她算个屁啊!
可能连只蝼蚁都算不上,杜蔚国再次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现在1点2分,吴蓉,你最好抓点紧!”
吴蓉的心里防线被洞穿了,她再次用衣袖抹了一把汗水,现在是早春三月,其实北方的天气还是有点凉的,但是她此刻却已经是大汗淋漓的。
“我,我现在打个电话行吗?”
吴蓉语气怯怯的问道,她演不下去了,杜蔚国轻轻的瞥了她一眼,眼神冰冷犀利,吴蓉表情一凛,如同触电了一样慌忙解释道:
“我,我绝对不是通风报信,我是不知道独狼的具体落脚点,需要打电话确认一下!”
杜蔚国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撇了撇嘴,语气沉静的说道:
“吴蓉,你可自己斟酌好了,如果不能活捉这个杂碎,那就只能是你来顶缸了。”
“我,我知道了。”
吴蓉此时都已经带着哭腔了,多年以来,养尊处优的贵妇人生活,让她如今的心理承受能力变得极差。
如同绣花枕头一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根本就经不住风雨!
2分钟之后,吴蓉放下了手里的电话,然后战战兢兢的报出了一个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