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点,名古屋西向的公路上,一辆土黄色的丰田陆巡LC40越野,正沿着公路平稳疾驰。
没有写错,就是大名鼎鼎的兰德酷路泽,其实这款越野车,早在1951年就量产第一代了,现在这款,都已经第二代的改良版了。
两门两座,后箱宽敞,完全可以睡下几个人了,此刻,越野车连灯都没开,行驶在漆黑一片的公路上,跟幽灵车似的。
这台车,当然又是杜蔚国顺手牵羊搞来的,熟能生巧,他现在已经算是非常老练的偷车贼了。
之所以头偷车,也是迫不得已,藤原兄妹现在都是病号,尤其是千夜,伤体沉疴,不可能再继续跟他在山林之中飞驰,会死的。
藤原千夜刚刚吃了些东西,又吃了自制的药剂,这会盖着厚实的外套,蜷在后箱睡着了。
藤原樱坐在副驾驶,手里抱着一个浅黄色的木盒,这是来自德意志的FEODORA牌巧克力,赌神最爱。
此刻,她的嘴巴正在轻轻的蠕动着,好看的丹凤眼也眯成了月牙形,满脸享受,跟吃到了小鱼干的猫咪似得,开心的没心没肺。
藤原千夜这个话不多的汉子,是个值得托妻献子的好朋友,同时也是个难得的好哥哥。
之前跟阴阳师火并,他伤到了脏腑,吐血几升,险些当成凉凉,但是藤原樱却只是轻伤,屁事没有,只是脱力跟肌肉拉伤。
休养了一天,到了这会已经基本恢复,显然,当时对战的时候,她哥拼死护住了她的周全。
藤原樱这小娘皮,之前一直都生活在神社里,基本上足不出户,相当于与世隔绝。
虽然都是吃好的用好的,但是却从来都没吃过巧克力,更别提FEODORA这种巧克力之中的高档货色。
女孩对甜食的抵抗力大多都是很低的,尤其是第一次品尝到这种人间美味,更加欲罢不能。
反正藤原樱此刻就沉溺在这细腻美妙的滋味当中,不可自拔,已经一口气吃了小半盒,根本停不下来。
之所以买这玩意,是杜蔚国下午在名古屋补充物资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巧克力的体积小,高热量,本来就是应急军粮的首选。
另外,杜蔚国也想试试用这玩意堵住藤原樱这张喋喋不休的嘴,现在看来,效果惊艳。
藤原樱咽下嘴里的巧克力,本想再接再砺,再来一块,突然就打了一个饱嗝,顿时就感觉腻了。
丫的,吃巧克力吃到饱可还行?要知道,巧克力虽然热量极高,但是膨胀率却很低,吃到打饱嗝,呃,自行脑补吧。
出丑了,藤原樱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含羞带怯,微微侧头,偷偷的瞄了瞄杜蔚国。
此刻,杜蔚国正全神贯注的操控着方向盘,目不斜视,仿佛根本就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他戴了一个黑色洋基队棒球帽,帽檐特意折过,还压的很低,遮住了眉,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
不知道谁说过,棒球帽是极其考验颜值的,想想也是,遮住了头发眉毛跟半双眼,就只能靠轮廓出彩了。
好在杜蔚国在这方面倒是一点都不怂,挡住秃头跟秃眉之后,又恢复了往日的丰神俊朗。
好像还有人说过,男人专注的时候,最有魅力,此时此刻的杜蔚国,又好死不死的恰好符合了这一点。
藤原樱瞬间就迷失了,眼神直愣愣的,波光粼粼,心中小鹿乱撞,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妥妥的一眼万年。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装傻充愣的杜蔚国,实在受不住这火辣辣的注视,忍不住扭头低叱了一句:
“你瞅啥?”
“呃~”
藤原樱如梦方醒,瞬间找了个大红脸,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结结巴巴的回道:
“我,我没看什么,对了,我们现在到底要去哪啊?”
杜蔚国语气生硬,非常不耐烦的回了一句:“鸟取。”
一听这话,藤原樱的好奇心顿时就被吊起来了,都忘了刚刚的尴尬了。
“鸟取?为什么要去那里?我们不是要坐船离开东瀛吗?我听说神户是个大码头,离名古屋很近,船也最多。”
听见她这一连串,好似机关枪一样的问题,杜蔚国顿时头大如斗,恨不得直接把她打晕。
幸好此刻,后箱的藤原千夜咳嗦两声,缓缓的坐了起来,倚在车厢上,接过了她的话头。
“小樱,我们现在是跑路,不能乘坐正常的轮渡出海,也不能去神户这样显眼的地方,咳咳~~”
剧烈的咳了几声,藤原千夜这才平复下来,继续说道:
“去鸟取,我想,卫斯理阁下估计是想把咱们送到对马岛,然后再从南高丽借道离开,对吧,先生?”
杜蔚国点头,眼中露出满意之色:
“是,我会先从鸟取你们送到对马岛,然后再目送你们到高丽釜山,不过剩下的路程,你们就只能靠自己了。”
对马岛距离南高丽的釜山市,只有50公里的距离,如果是晴天,按照杜蔚国的目力,甚至都能清看见对岸的人脸。
藤原千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挪动身体,朝杜蔚国的背影跪坐下来,五体投地的拜俯,语气郑重:
“感谢阁下大恩大德,我们兄妹必定铭记于心,但有驱使,绝不推辞。”
杜蔚国抬了抬手:
“行了,后箱有水壶,你喝点盐糖水,补充一下体力,能睡就再睡一会,我们半夜还要坐船过海。”
藤原千夜皱起眉头,语气略带犹疑:
“半夜就要坐船过海?卫斯理阁下,这么短的时间,您连海船都找好了?”
杜蔚国当然明白他的顾虑,笑着回道:“放心吧,绝对稳妥,不会被出卖。”
藤原千夜略显羞赧的挠了挠头,讪笑:“嘿,是,是,阁下神通广大,是我多虑了。”
此刻,一直旁听,憋了半天的藤原樱再也忍不住了:
“煞神阁下,您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离开呢?您在东瀛,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杜蔚国摇下车窗,点了一根烟,语气幽幽的:
“嗯,确实还有点小事,千夜,你们到了釜山之后,千万别逗留,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晚了,估计米军又要封海了。”
藤原樱不谙世事,根本不知道杜蔚国的处境,也不懂他在说什么,傻呆呆的问道:
“啊?米军封海,为什么?”
藤原千夜却秒懂了杜蔚国的言外之意,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声音干涩:
“卫斯理阁下,您,您还要去冲绳?”
对着窗外长长的呼出烟气,杜蔚国的声音显得有些遥远,语气略显惆怅:
“没办法,厄猫跟劳拉,都落到中情局的手里了,现在正被关在冲绳,毕竟它已经认我做主人了,总得负责吧。”
一听这话,藤原千夜顿时羞愧的无以复加,要知道,厄猫跟劳拉,之所以会被中情局注意到,都是当初他跟安倍苍介搞出来的事端。
“抱,抱歉,卫斯理阁下,我们当时也是~~”
杜蔚国抬抬手,语气豪迈:
“算了,千夜,这件事,你也不是主使,何况安倍苍介现在人都没了,我们华夏讲究人死账烂,翻篇了。”
藤原千夜眼圈泛红,再次拜俯下去,语气诚恳:“多谢阁下高义~~”
藤原樱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俩人在打什么哑谜,急的抓耳挠腮,她也知道杜蔚国根本不会搭理她,于是扭过头问藤原千夜:
“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厄猫,劳拉又是谁?”
藤原千夜白了她一眼,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拿起水壶,喝了几口杜蔚国特制的葡萄糖饮料。
“哥,你倒是说啊?到底这么回事?”
藤原樱依然不依不饶,直勾勾的瞅着他不停的追问,藤原千夜板着脸,没好气的训斥:
“藤原樱,不关你的事少打听,行了,我再睡会,对了,你也不要再多嘴多舌,影响卫斯理阁下驾驶。”
藤原樱当场破防,急的眼圈都红了:“你~~”
午夜时分,万籁俱静,杜蔚国驱车500多公里,从御狱山一路开到了鸟取岩港。
距离码头西向10几公里的一处礁石荒滩附近,越野车停了下来,杜蔚国拉开车门,沉稳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