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官兵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人缓慢的走在官道上,在官兵的后面不远处,一群衣着朴素的人缓缓的跟着。
山羊胡子的老头开口说道。
“现在张怀远被捕,我们的根基还在乌县,虽然限县令的房子被烧了,但我们的房子没下得了手,也亏如此,不然我们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另外两个老头沉默不语,他们之前就打算把张怀远献出去,所以并没有听张怀远的命令,如今有人承担了这个罪名,他们也算是死里逃生,这才准备回乌县,乌县是他们的根基,张怀远在为这些年,他们的确是捞了不少好处,情况紧急之下,很多值钱的东西都留在了那里。
“二叔,这次我们回乌县,一定要断绝与张怀远的关系。”
张巡脸色阴沉,悠悠的开口说道。
“张怀远犯的是大罪,虽然朝廷此次因为我的举报,放过了张家,但张怀远毕竟与我们牵扯太深,我怕朝廷会秋后算账。”
三人听罢,都沉默了下来,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其中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老人,长着两撇八字胡,身材有些佝偻,但面色异常红润,显然是平常过得不错,他就是大族老,他脸色沉静,低声开口说道。
“虽然老二答应了张怀远要照顾他的妻子,但是张怀远犯的罪,他也很难逃脱,我不建议把他留在族中。”
那个被称为老二的老头听到这句话,神情有些不悦。
“大哥,刚才我已经同意了张怀远照顾他的妻子,说的不好听一点,张怀远为我们家族做了不少,他儿子的死,其实也为我们挡了不少罪,如今他的妻子眼盲,若把她赶出去,必定活不了,而且还会影响族老的威信,况且族中还有一大批张怀远的死忠,张文国就是一个,他不会允许我们这样干!”
张巡听到这句话,脸上带着不屑,开口说道。
“张文国一向为张怀远马首是瞻,说句难听的话,他这样的性格,终究会给张家带来大祸!而且那个女人留不得,听说那个女人是京都大户人家与张怀远私奔来的,留在族中一定是个祸水!”
山羊胡须的老头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他知道张巡说的没错,张文国和那个叫做李微的女子的确是祸水,他们家族刚刚逃过一劫,不可能再留下这两个隐患,眼神一凝,开口说道。
“那要如何办?”
张巡目光一闪,看着远处张文国扶着的女人,脸色阴沉的开口说道。
“等我们回到家族,我会想办法把那个女人和张文国的资产全部夺过来,然后几个族老在下个通知,将两人逐出张家,我们便不再有后顾之忧,但前提是,张怀远已经进了大牢,而且确定是死罪,否则张怀远一旦脱身,以他心狠手辣的性格,绝对不会放过我们。”
三个老头点点头,他们其实也想这样干,毕竟张怀远已经没有庇护他们一族的能力,有可能还会连累整个家族,这样的决定无可厚非。
徐凡和追风早已回到了乌县,自然没有想到张家的人会如此对待张怀远,张怀远也没想到,他这次被抓,家族居然会做出如此决定,他穷尽一生,都为家族做了贡献,他从小接受到的就是如何把家族发扬光大,如何出人头地,如何在族中扬眉吐气,在现代这个社会,家族是一个人的信仰,有了家族,这个人才有意义,可是到头来,张怀远却是沦落到了这样一个下场。
回到城中,张怀远上了一辆马车,四周被捂的严严实实,这次巡抚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把张怀远从街上巡街,而是悄悄的把他运进了大牢,大牢里,张怀远带着手铐和脚镣,盘坐在地上,脑海里全是自己与妻子相遇,然后又是自己的儿子出生,自己当上县令,然后自己被抓,族那一张张冷漠的脸。场景如电影一样在自己的脑海中闪现,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的一生,经历了太多,自己活的有些累!
时间过了三天,因为朝廷重视的关系,乌县便又开始了正常的生活,大多数百姓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商家被杀,朝廷命官自杀,都让他们有些震惊不已,可那毕竟不关自己的事情,他们只为自己的生活奔波劳碌着,虽然还有人谈论这些事情,但是经过官兵的镇压,很多人觉得都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没有过多的谈论。
香源斋的酒楼被之前的那个掌柜接手了,其余的那些生意,也都被自家的家族之人接手,除了知道内情的生意人震惊之外,百姓却觉得没有什么两样。
张怀远这几天很忐忑,他在楼里并没有人去审问他,还每天好吃好喝的给他,这让他有些意外。
张家也在这几天陆陆续续的整顿,他们迎来了两个消息,对他们来说可能是好消息。
巡抚王明大人在他的家族下了通告,张怀远因为犯了大罪,已经决定明年秋后问斩,这个消息一传出,整个家族都沉默了,张怀远的妻子瘫坐在地上,呼吸都变得凝重起来,张文国则是露出痛苦之色,觉得自己对不起二叔。
第二个消息也传了出来,张巡立了大功,以前是衙役,现在升任捕头,每月多发放两罐铜板,以资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