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徽听了这话,不禁满腹惊疑,难道,这个人说的所关押的人,和六年前那与盗马案牵扯的已故郡守王离的家人有关?
“放心吧,我已经和侯爷说过了,那蒋济蒋大人早就已经和侯爷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留着这几个人,也没什么用处了,这两天你找个时间,把他们处理了,然后再把尸体从府中密道中悄悄拉出去,埋了便是!”
果然如此!
夏侯徽听了那熟悉的声音竟是俞婆婆,心中又是悲痛又是惊诧,神智大乱的她不禁一声惊呼,还不小心撞到了那木制的隔墙!
“嘘!”密室之中的俞婆婆急忙打了个手势,示意那人不要再说什么了。
“怎么办?”那个人本来就胆小怕事,此刻察觉到有人偷听,自然是更加紧张了。
“慌什么!”俞婆婆冷笑一声,阴森森的看了那隔墙一眼,就算她没有看到那隔墙后的人,她也能猜出来偷听之人是谁。
毕竟,五六年如一日亲自打扫书房的人,还会有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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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京中疫情在官服民间众医者的齐心协力下,终于有所缓和了。
不过所有人都明白,越是在这个时候,就越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在确保疫病完全消除之前,疫病是随时都会反弹的。
舞阳侯府中,众人都在为少主司马师的生辰宴会忙活着。
不过由于时值瘟疫,府中并没有邀请外人,也没有出门采买什么,只是尽量从简安排着。因此这场生辰宴会,与往年大有不同,变成了一场家宴。
家主司马懿端坐正堂,司马师与司马昭二人东向陪坐,司马干,还有司马亮、司马伷几人则西向陪侍。
酒过三巡之后,家主司马懿似乎兴致不错,想要让儿媳夏侯徽来弹奏一曲,以助酒兴。
司马师见父亲难得有此兴致,便没有推辞,笑着鼓励妻子道:“既然父亲想听媛容抚琴,那媛容便弹上一曲,为父亲助助兴吧。”
夏侯徽笑着点了点头,而堂下侍立一旁的下人,则将早已预备好的“绿绮”古琴抱了上来。
夏侯徽接过那古琴,不禁心中微微一颤。
看到这面古琴,就好像又回到了近十年前,看到了那个抱着这把琴前来夏侯府祝寿的那个英气逼人的少年。
她不禁抬头,朝着夫君莞尔一笑。
司马师也是朝着爱妻暖暖一笑。
十年匆匆过,所幸他和自己,仍旧还是那般相敬、相爱。
“铮”只见夏侯徽左手抚压丝弦,右手勾抹,琴弦初颤,古琴发出一丝不俗的清鸣。
她仍旧是弹奏着当年的那首旧曲。
轻勾散挑几手之后,夏侯徽突然指锋一转,起初宛如佩玉相击之声的琴音,突然轻快了不少,就如清泉流水,淙淙过石一般,此时只见她双指柔中带刚,虽然她的琴艺已不似当年那般娴熟,但一抹一挑之间,还是足见技艺不凡。
不久,清泉汇入江河,又顺势奔流入海而去,曲调霎时势如大潮,宫商激扬。
此刻,夏侯徽不经意的抬首望了望夫君,他的眼神,依旧还是如当年初遇那般温柔
“铮!”
就在这时,弦断,指破!
那原本洁白如雪的第七弦也带上了一丝殷红!
司马师吃了一惊,急忙上前扶起脸色苍白的妻子。
“媛容,你怎么啦!”司马师见夏侯徽脸色不佳,顿时紧张万分。
“没事的,夫君。”夏侯徽暖暖一笑:“只是刚刚吓到了而已,不怕。”
“那就好,那就好。”司马师轻轻扶起夏侯徽,继而向席上的父亲躬身说道:“父亲,媛容她身子骨不适,孩儿请求早些回去,望父亲应允。”
司马懿此刻面无表情,只是“唔”了一声。
司马师此刻也不顾什么礼节,一把抱起妻子,便朝着自己庭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