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老狱卒十分自得的说道:“有有有,这个当然有,这可是卑职亲自掌管的事情,错不了,您稍待,我去给你嗝找找。”
不多时,老狱卒手中拿着一本登记名册,走了过来。
“大魏太和四年,六月夏,丙辰日辰时,蒋嗝俊入牢,探视地字十八王黎,未时不至乃出。诺,这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呢,大人要不要亲自瞧瞧?”
蒋阁俊?听了老狱卒念得名字,曹羲心中疑惑,将名册拿了过来亲自查看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蒋俊’这两个字上,这才发现原来说的是蒋俊。
“原来是关内侯、中护军蒋济大人的长子……”曹羲喃喃自语,不禁若有所思。
“对了将军,还有一件事。”那老狱卒似是突然记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东西:“我突然想起来,这王离死后,手中嗝紧紧得攥着这支钗子,我以为此事没什么稀奇,看这东西值两个钱,就自己收起来了,本来打算拿去换酒喝的,既然今日将军来此查案,将军看看,不知对您查案子嗝有没有用处。”
曹羲接过那钗端详了一会,这是一支女子用的珠钗,王离死前,何以手中会攥着这支珠钗呢,他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曹羲思虑了半晌之后,突然恍然大悟的说道:“我明白了!”
他从钱袋中取出几两碎银交到老狱卒手中,接着说道:“这只钗我大有用处,卖给我吧。另外,再带我去天字号牢房,我要去见一见那个东吴海鲨帮的二帮主。”
“好嘞!”老狱卒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惺忪的醉眼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这下又有了半年的酒钱啦。他满心欢喜的将银子收入袖口,兴冲冲的带着曹羲向天字号牢房走去。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天字七号牢房。
曹羲刚一走近牢房,就感到一阵污浊秽气扑面而来。这污秽气息使得曹羲不禁以手遮面,几欲作呕。
而那名被捕的海鲨帮二帮主,那个身材健壮,满脸虬髯的汉子,此刻正身着铁链,盘腿坐在茅草之上,大口咀嚼着已然发霉的牢饭。
曹羲进入牢房的那一刹那,便敏锐的察觉到,一双如同野狼一样的目光朝着自己投射了过来。
“是你……是你”那海鲨帮二帮主一见到曹羲,他就立刻开始怒吼了起来,他的声音低沉沙哑的吓人,就好像一只愤怒而干渴的猛兽,在发出低沉的吼叫一般。
“你知道么,你被判了凌迟之刑!”曹羲心中虽然也有了一丝恐惧,但他并没有乱了方寸,话不多说,他就直接冷冷的扔了这句话过去。
那海鲨帮二帮主听了这话,脸色突然变的煞白,如果是让自己痛痛快快的去死,那倒没什么,可是这种凌迟的折磨,谁又会受到了呢,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还不如现在就一头撞死,也总好过受那千刀万剐的苦楚。
“不过,只要你肯认真回答我接下来要问的问题,我可以保证,让你死的痛痛快快。”曹羲望着那汉子阴冷狠恶的眼神,轻描淡写的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海鲨帮二帮主犹豫了片刻,他明白,此时供认不讳是他唯一可以减轻刑罚的机会,而且,临死之前多拉几个陪葬的人,总好过自己一个人独上黄泉。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不要忘记了对我的承诺,否则,老子就算死后化为厉鬼,也不会饶过你!”
“很好。”曹羲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了那支珠钗:“那你认不认得这个?”
那海鲨帮二帮主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曹羲手中的钗子,冷笑道:“自然认得,怎么不认得?这个钗子,就是那河内郡守,王离的婆姨戴过的!”
“王离之妻?”似乎是内心的想法得到了印证,曹羲立刻继续追问了下去:“那你怎么会认得它的?”
“当然认得,我怎么可能不认得。我们兄弟在河内纵横数年,天天与那王离打交道,王离贫困,只给他夫人买过这一支像样的珠钗。那位河内郡守,原本还算是勤政爱民,只可惜,太过于恋家,所以,才会被我们大哥挟持。”
“你是说,这支钗,是你们当初用来威胁王离用过的?”
“没错儿,你说得半点儿没错。”海鲨帮二帮主美美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以至于铁链哗啦作响,他继续说道:“不过,我还是不明白,王离的家属并未涉案,按理来说,现在不是应该在河内郡王离的住所待着吗,这支钗又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王离已在牢中自杀,你可知道?”
“什么!”海鲨帮二帮主一直关在牢内,也没有人与他交谈,因此许多事情他都无法知晓,他原本还以为,朝中的同谋会想办法营救他们,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那些人居然会杀王离灭口,这是不是说明,自己也有可能会被他们害死。幸好自己是东吴流寇,在洛阳没有什么亲眷故交,那些人没有来探望接近他的理由和借口,因此自己才躲过了一劫!海鲨帮二帮主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以至于身上的铁链也微微作响。他不怕死,可是他讨厌被背叛!
既然你们无情,那也就休怪老子不义!
“朝中同谋,还有中护军、关内侯蒋济,至于证据,我却没有,你自己查去吧!”
“很好。”曹羲的想法终于全部得到了证实。只不过这关内侯蒋济,一向谨小慎微,恐怕难有把柄。要让他原形毕露,恐怕只有通过他的儿子蒋俊来入手了,只要蒋俊识大体,愿意自首,那么蒋济的罪名便可以坐实了。他望了望牢内之人,开口道:“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做到。”